第20章
舒沅在一片呛鼻的消毒药水味中清醒。
入目皆是的白色、手背上丝丝的刺痛感,无不提醒着她而今身处医院的事实。
记忆随即慢慢回笼。然而侧眼一瞥,守在床边的却并非她摔倒前“最后的目击人”,而是在她睁眼瞬间,便蓦地擦着眼泪上前、一把握住她手的蒋母。
“沅沅,好点了吗?有没有还觉得哪里痛?”
蒋父抱臂坐在一旁沙发上,眉头紧蹙。注意到她醒来,也跟着默默抬眼,继而轻声提醒妻子:“秀,她在打点滴,你不要动她的手。”
“啊,好、好。”
蒋母听他提醒,这才注意到输液管正倒流回血。
她急忙小心放平舒沅的右手。顿了顿,又回头小声同蒋父商量着,“那霆威,我在这边照顾沅沅,你去帮忙叫一下蒋成吧。看他包扎好了吗,让他过来这边和沅沅——”
“有什么好叫的?!”
蒋母话未说完,蒋父忽而重重冷哼一声。
难得竟连绕指柔的妻子都劝不动他,仿佛多年来父子间积郁的怒火一朝爆发,他猛地一拍面前茶几,“这么大人了,吵架还动手,这是男人吗?我蒋霆威生不出这样的儿子,让他该哪哪去。”
“你不要这么说话,沅沅和肚子里小朋友都在听着……沅沅,你不要听爸爸说。”
蒋母话中哽咽:“阿成他肯定也不是故意找事。他已经很伤心了,我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哭过,还摔得腿上划那么长一道口子……”
“这不是他自找的吗?!要不是我孙子现在没事,我要他现在马上给我滚澳洲反省几年去,看看他现在整出来什么事!”
“他是你儿子,霆威。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对他这么凶?我们可以先都坐下来聊聊经过不是吗?”
“我没有他这种永远听不进人话的儿子。退一万步讲,秀,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们俩的孩子,你觉得他现在会和……”
“好了霆威!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蒋父蒋母十年难得一见的争吵传至耳边。
舒沅沉默着听去大半,一波头脑风暴,迟钝短路的思绪终于后知后觉捋清:八成是家里被蒋成折腾得乱糟糟一片,她又怀着孕摔倒,换了谁看到那样场面,都先入为主认为是蒋成仗着力气动了手,把她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