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禄叹了口气“你与青竹最要好,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若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她怎么会轻易向我开口,她既来请,别说我腿疼,就是病倒在床上,我也得挣扎着起来,给她撑场子去。
这丫头脾气倔,不肯低头服输,她嫁入慕家还没有一年呢,遇着多少事,扛过多少难,我光听听就心疼得不得了,之前,咱没钱没势的,帮不上啥忙,如今,好不容易有我能做的事了,怎么可能不管!”
郑招娣默默地点点头,进屋帮他收拾衣裳。
第二日,郑家禄刮了胡子,换上唯一的一件长衫,背着包袱,早早去了青竹山庄。
辰时末,三生茶馆内尚没有客人,顾青竹夫妻和郑家禄,以及韩守义,一起站在茶馆大堂内,四下环顾,想要找一处摆放桌案的地方。
“把这张桌子撤了,我就站在这当中讲,保管周围人都听到。”郑家禄走到大堂中央,天井的位置道。
“这儿不好,待到中午,阳光照下来,刺人眼睛。”顾青竹不赞成。
韩守义看了她一眼,他其实也认可这个位置,而且,天井上加了棚子,就算正午时分,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但她是东家,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故而,他没有插言。
顾青竹转了转,走到大堂后半部分,正对大门的地方说“将这些桌椅要重新规整一下,摆成三路,这儿搁那架从府里带来的山水屏风,桌案放在前面。
这里原是粮行过秤的地方,比别处略高,郑叔纵使坐在这里讲,也很有气势,目光还能照顾到全场,且声音可以透出去传到街上。”
“如此一来,屏风后面的雅室,恐怕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也看不见先生。”韩守义终于忍不住说道。
“屏风起到了动静分割的作用,有人喜欢热闹,就有人喜欢清净,若是遇着想来谈事说话想安静的主顾,坐在那边雅室刚刚好。”慕锦成倒是同意顾青竹的安排。
“那好吧。”韩守义点头,赶忙命人去后面找屏风,重新摆放桌椅。
“不要桌案吧,怪累赘的,我站着就能讲。”郑家禄立在上面试了试。
“那怎么行,总得搁点小东西,比如茶盏,还有折扇,醒木,小锣之类,说到紧要处,带点声儿,更有气氛。”顾青竹说着,眼光却瞥到他的腿上。
坐了一路车,下车时,她才发现他的腿好像有点不得劲,虽然他极力掩藏,但躲不过一个医者的眼睛,想来是老毛病犯了,顾青竹有些懊恼昨日没看出来,但事已至此,她不好明言,只能尽量照顾。
慕锦成不知情,却附和道“对对对,瞧,就是这个样子。”
他假模假式蹲着,手中虚拿一块东西,嘴中抑扬顿挫说道“张三爷催开战马,哗哗啦啦啦,来到两军阵前,大战吕布,究竟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啪”他说着将手中的虚无一拍,还模仿了一个撞击的声音。
他的样子,将众人都逗笑了,郑家禄笑得直抹眼角“三爷,你在哪儿听的,讲得挺好。”
“嘿嘿,我就会这一句。”慕锦成跟着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