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建王。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废物。
心里这样想,她却扯起嘴角,露出白色的牙,像只开了口的菱角:“唉,小姑娘的事,殿下可不懂。这心里不痛快,若是憋着不哭透了,日后才会作下病呢。”
这时安平听得建王来了,胳膊一撑,从榻上直起身来,只见她一张浅麦色的小脸上像块画坏的图。
眉峰上描的螺子黛糊到了眼脸上,嘴角的胭脂抹成一勾红,拉到颧骨。
双眼赤色,像兔儿眼,鼻尖也湿漉漉地红着。
建王看了,没心没肺地噗嗤笑了出来。
安平气得抄起榻上的金线蟒引枕就扔了过来。
建王吓了一跳,笨手笨脚地朝旁边一跳。
他因被禁足在家中,更是日日酒色无度,早虚了身子,这一跳,脚下一软,哎哟一声,摔倒下去。又不甘摔倒,伸手乱抓,竟是扯着了一块帷幕角,一扯,整个帷幕全掉下来,披头盖脸,把他整个人给罩得严严实实。他又惊又乱,跟帷幕摔成一团。
这一下,连蒋寄兰也看呆了。
安平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跟着建王的小太监手忙脚乱,好容易把他从一团玫瑰紫里拯救了出来。
建王已经累得直喘气,坐下半天才抱怨道:“父皇如今可真是越发偏心了。”
蒋寄兰气得血往上冲,几乎想跳起来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地方,抱怨皇上,不能等到回了府?若是叫人听到传到皇上耳中,他们全都得扯进去。
为什么,明明是一父所生,建王竟是差了杨陌这么远!
她长吸一口气,道:“咱们莫要议论父皇,只说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如今这情势你们还瞧不出来么?”
建王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茶,才糊里糊涂地问:“啥情势?”
安平正打发侍女去给自己打水梳洗,那侍女领命走了,她才回过头来道:“还有什么情势?不就是不仅太子哥哥越来越得父皇信任,就是太子妃,也要压我一头了。明明这次父皇生日,我出力最多……”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又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乔盈儿,明明笨蛋一个,可每次太子哥哥都替她出头!气死我了!”
建王敲了敲桌面:“嗨,这事你急什么?等着宫里进了别的女人,乔盈儿没几日也就被扔到脑后了。关键是太子也太奸滑了。我费了这许多力气,找了白龟,还专门请了工匠打造了琉璃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