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虚无缥缈的金乌下坠,云霞上映衬出柔嫩的粉色,夕阳如殊死搏斗中的战士,扼杀仇敌,在尘土中翻滚。除此之外,便是大片的鲜血。
宛如长途跋涉的伤患在此溺毙,树起新的石碑。大雪纷纷扬扬,血如日章旗,一望无垠,波澜壮阔,隐匿着死的地坛。
内脏像软体动物的触角蔓延开来,混凝土冰凉的感觉逐渐消失,夏油百合加面色已由煞白转为蜡黄,匍匐在地。她的目光仍旧凝视着对面:“以往都是我去找你,这一次你却来找我,连乙骨都撇下。到底有什么事?”
你我皆是外道,不知二种根本,徒然错乱修习。
从伤口吸出毒素的咒灵身体发黑,轻而易举被召唤者捏得粉碎,随风飘散。夏油杰恢复了往常的游刃有余,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过半分失态。
“小百,”诅咒师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到我这边来如何?”
犹如煮沙,终不能得。
几乎不过眨眼的瞬间,她已经竭尽全力朝他唾骂:“去死!”
这就是五条悟到场时第一眼所看到的情形。
骨节分明的手指寻觅着她的伤处,却白白沾上满手的鲜血。到处都在流血。俯仰之间,乖戾的白发轻轻摇曳。硝子。硝子在哪里?他起身试着翻找手机,没来得及背过身。
夏油杰的动作很慢。
就像镜头,一帧一帧,有条不紊、无声无息地播放。
适才饕餮过的咒灵嘶吼着扑食。也不知道是本意还是单纯条件反射,百合加辗转着血淋淋的身体,獠牙却拦截在本就破碎不堪的腰身。她被咬着悬到半空,全身落入被吞食殆尽的境地前,她在恸哭中放声喊了一个陌生语种的字眼。
在那之后,世界万籁俱寂。
咒灵吐出一具女性的骨骼,心满意足,回到始作俑者的掌心。
夏油杰不疾不徐地微笑着。
五条悟注视着这一幕。
刚刚这双六眼目睹了什么?太过短暂,转瞬即逝,以至于难以确定。白骨上还缠着褴褛的女性僧衣。
有谁的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着,仿佛核爆炸过后城市上空回旋的曲调。夏油杰和五条悟漫长地共处,就在此时,前一个人接通了电话。
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那样不经意,犹如天边的鸟拍打翅膀远去。“喂,”他说,“这时候就别在意国际长途不长途的了。你还好吗?还是很痛吧?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逃走,毕竟悬赏的情报又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