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轻轻摇了摇头,这柔和的蓝袍官服夹带着文人的风雅,他眼神里的可怜却让她本已破碎不堪的自尊,又碎了三分。
“妾寻他问些事罢了,事关妾的私事还请曾大人恕罪。”
她不愿说,曾寂矜持有礼地淡笑颔首。
玉京自入了秋,每日下午总会涌起一阵乌云,未等雨落又被西风吹散。沈谦午后就去了户部衙门清点北地将士的军饷,孟彦站在一侧看着他审阅自己的公务,紧紧绷着气不敢动弹。
青松喘着气跑进来,附耳在沈谦身旁低语,孟彦悄悄打量就见沈谦将账册放下,神情冷洌带笑不笑,就欲起身。
以为沈谦要走,不料他又拿起账册,道:“你先备好马车等我。”
他第一次在沈谦的脸上看到了犹豫纠结,可仅仅是一瞬后,又是埋首案牍前。
到八宝胡同时,曾寂才开口道:“你就在车里稍坐,等我前去打听一番。”
马车外的喧闹声让窈娘始觉心有余悸,见曾寂掀开车帘下车,轻声道:“劳烦大人了。”
蓝色的身影停顿片刻却未回头,窈娘独坐在马车里心中乱糟糟一片,古人常说近情心怯也许就是如此。
她试图串联起儿时的记忆,有关于李氏、有关于生母林氏。
曾寂回马车时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车夫得了吩咐继续前行。
“有劳曾大人了。”已是凉爽时节,窈娘见他额间的薄汗,心中生愧。
正要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曾寂时,就见他已从袖袍里掏出一张鸦青色的帕子,将额间的汗珠擦去。
“听说这神医姓刑,甚少回玉京,不过的确有些本事。”
正说话间马车已停下,窈娘轻声道:“多谢曾大人,既然已到地方,就不耽搁大人时间了。”
“此地偏远,我与沈典籍同僚一场,自是不会留你一人在此。”
窈娘当下也没有心情与他客气,走到乌黑的木门前轻叩,过了许久才见人应门。
开门的老者满头华发却异常清瘦,见她妇人打扮独身叩门,可后面马车里的男子却直直地看着,以为是来求子的,笑道:“娘子可是来看诊?”
窈娘福身道:“见过神医,此番前来不是为了看诊,是为请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