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眼下的乌青这样重。”翠儿给沈薇敷粉,都上了两层了,仍旧能看到些,她碎碎道,“眼睛也肿着,看起来也太憔悴了些。”
沈薇对着铜镜敲了一眼,看着还要往她脸上敷粉的翠儿,她忙道:“就这般吧,若华姑姑不在了,本宫脸色差些也在情理之中。”
翠儿脸上的笑淡了些,低头从妆奁中挑选首饰,沈薇从里面取了一根白玉缠花步摇,让翠儿为她戴上。
虽说新岁着新,也要穿戴华丽些图个彩头,但毕竟出了那样的事,她也没那个心思。
拾掇好了,沈薇带着翠儿和楼弃一同向皇后请安。
她神色恹恹,即便喝了一碗糖水下肚,嗓子也还是有些干痒,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睡得少的缘故,头昏脑胀,被冷风一吹,倒清明了些。
楼弃就在门口候着,他弓着身,学起内监那套来也像模像样。
沈薇抬起手,示意他扶着。
楼弃斜眼看了她一眼,抬起小臂,跟在沈薇身后。
听完楼弃说的那些话后,她再也没休息上,一直到翠儿喊她起床,她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唐感中。
她想不通秦少禹为何要杀她,她甚至怀疑楼弃说的那些是诓她的,她深知男子在床榻之上的话不可信,楼弃曾说过的那些也做不得数,她仍旧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可同样的,她发现自己也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秦少禹。
她想到那日送她回来的近侍,想到他虎口处长着的厚茧,走路时也没有脚步声,还有那走在身侧也容易被忽略的气质。
这确实让她联想到了两种人──
暗卫和死士。
身边无完全可信之人,皇宫中危机四伏,沈薇无可立足,最好能想办法出宫。
年节后有拜亲之礼,她从前从未提过,也不知以此为借口回一趟万宁侯府是否能行得通。
今日后宫中位份在贵人之上的妃嫔才需到坤宁宫请安,另有各王妃、皇子妃也请安,而沈薇作为太子妃,须全程陪同,也来的早些。
皇后身边围着三个宫人,沈薇进来,只能看到她落在地上的衣摆。
她遣开一位宫女,接过她手中的珠钗,为皇后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