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着是否能再扮扮可怜惹她心软,万一她一个心软就同意了呢?他的心思快速转了几道弯,正准备慢慢调整脸上的表情时,就听赵瑟瑟道:“怎么?五皇子不愿?”
李承鄞见她态度又变回原来的疏离,慌忙拉着她的手,“不是,瑟瑟你听我说,我……”
赵瑟瑟抽出手,出口打断,“五皇子的理由我不想听,也不必同我说。本来就是两情相愉水到渠成之事,若是五皇子为难,就当瑟瑟没说过此话。”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狐裘系带,淡淡道:“五皇子,我母亲是世家贵女,我亦是将门嫡女,赵家虽是武将出身,却也底蕴深厚,我自小该学的一样没落下。父亲怜我早早失母无人教导,特意为我请了女先生。先生教我女子自当注重自身的修养,品行的培养,如敬身、重义、守礼、知矩等。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品行高尚的女子,但该明白的礼也都明白。”
听到这里,李承鄞又开口想要解释,“瑟瑟,我……”
但他的话再次被她打断,“五皇子先听我说完。礼义廉耻我都知晓,没有父母的同意私定终身不可取。聘着为妻,奔着为妾,虽我们不算私奔,但也算不上名正言顺,难道五皇子是想让我为妾?若是如此我只能告诉五皇子,我赵瑟瑟宁为低门妻,也绝不为高门妾。还有我是赵家长房嫡枝的嫡女,我身后还有其他堂妹族妹,姑姑等女子,若我行踏就错,让自己陷于非议泥沼之中,若我私下五皇子定情,那我有何面目面对赵氏一族的女子?虽然今日的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可以后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我作为赵家嫡女,自当恪守好自身,不为家族蒙羞,不能让家族女子因我一人而被非议。我受赵氏一族的供养,让我自小生活优渥,衣食住行无一不精,那我自当回报一二。就算父亲不需要我回报什么,只要我开心幸福一生,但不让家族因我蒙羞也自该做到才行。五皇子以为呢?”
李承鄞知道她说的没错,可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许出正妃的位置。不过这件事不用现在就回答,他还可以回去与柴牧好好思量一番。
于是,他一脸歉意的看着赵瑟瑟,道:“瑟瑟说的没错,是我一心想着快些能与瑟瑟两情相通,倒是忘了这事自该如瑟瑟说的这般,自当名正言顺。是我的过失,还望瑟瑟别生我的气才是。”
赵瑟瑟摇摇头,“我自是不会生气,但我今日说的话还请五皇子记住,下次别再说这些妄语。”对着李承鄞福了福身,轻声道:“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免得父亲和兄长担忧,那就恕瑟瑟失礼先告辞了。”
说完,赵瑟瑟携着如云提步就走。
她刚走没几步,李承鄞就追了上去,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己,李承鄞还是想再试试。于是,他拿出方才买下的玉莲发簪,递给她,笑着道:“方才是我唐突了瑟瑟,这是我的赔罪礼,希望瑟瑟能收下。”
赵瑟瑟看了一眼虽成色不算上成,却也精致又剔透的簪子一眼,忽而“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这笑声里似带着些讽刺,也让李承鄞清醒过来,懊恼自己一时冲动了。怕赵瑟瑟以后不见他,让自己的努力都白费。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补救时,赵瑟瑟停下笑声,不咸不淡的问:“五皇子当真不知一男子赠与一女子发簪的含义?还是五皇子以为我是那自轻自贱之人?”
李承鄞赶紧摇头,“没有,瑟瑟误会了,在我心里瑟瑟犹如明月般高洁。方才我一心想着惹你生气了,只想着赔罪,却一时没想到赠发簪的含义。”说着,他满脸无辜,又一副生怕赵瑟瑟生气的小心翼翼模样。
赵瑟瑟心里嗤笑不已,不亏是有名的变脸专家,论变脸和演技,李承鄞是当之无愧的影帝了。
“无妨,我知道五皇子是无意的。”见他露出松了口气的欢喜模样后,她却冷冷道:“可有些事可一,可再,却不可三。五皇子应该知道我虽更喜琴棋书画这些恬静之事,性子也还算温柔,但我毕竟是武将人家出身,骨子里的血性与刚硬并不少。若是五皇子以后在行此等冒犯之事,就别怪瑟瑟“忘恩负义”不顾五皇子的行救之恩,与你断绝来往。”
“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会在做出辱没瑟瑟的行事,若是我再犯,瑟瑟就不要再理我,让我悔恨终生,都是我活该。”李承鄞刻意用这样的语气逗她。
赵瑟瑟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僵,她也知道经过今晚之后李承鄞就会做出决定,不能再继续逼他。且今晚强硬的姿态已经摆出了,该柔软的时候要柔软,过刚易折。
于是她恰当露出笑容,仿若被他的玩笑之语给逗笑了一般。见她笑了,李承鄞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与之前不一样,仿若月光照耀下飞舞的桃花,看着天真无邪却又偏偏带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