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有什么事?”朱瞻基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胡善祥,又低下头继续逗蛐蛐。
胡善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皇上要设内书堂,选小内侍,令大学士陈山教习是吗?”
朱瞻基的手一顿,而后放下蛐蛐,对着胡善祥招手,“过来坐下说。”
胡善祥依言坐在朱瞻基身侧,朱瞻基拍拍她的手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听完后胡善祥直言,“你不信我能为你朱家保全这江山,还是怕我夺了权?”
“你不会夺权,不然也不会把祁钰培养得如此优秀。但凡你有夺权之心,祁钰就会是个软弱无能之人。我只是怕百官联合起来逼迫,让你们不得不妥协。”朱瞻基如是回答。
胡善祥心里嗤笑,想着朱瞻基要真放心她也不会留那样一道遗旨。不过身为帝王的多疑她能理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同计较这事。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宦官掌权,随着时间壮大起来后会祸乱江山朝政,更有甚者以后可能会控制皇子。你也知道宦官私下都有联系,大部分都生活在内宫能频频接触到皇子,如果他们想选择一个皇子扶持,然后在想办法弄死弄残其他皇子,那么他们扶持的皇子会不会是傀儡?一个听他们话的傀儡皇帝,到时这江山明面上还是朱家的,可内里是谁的就不一定了。”胡善祥把事情往严重了说,也特意说到朱瞻基不能容忍的方面。
看着垂眸思考的朱瞻基,她继续道:“宦官身有残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扭曲,你让这些人掌权不怕危害百姓吗?你说过你要秉承先帝遗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你就不怕宦官掌权后百姓只会更苦吗?等你百年后,去见先帝时,你该如何面对先帝?”
胡善祥放缓语气继续劝说:“我明白你的担忧,也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扶持起一股势力去压制另一股势力不可取。这会让朝廷大乱,你想想两股势力都忙着为自身利益争权夺利了,谁还愿意分出心思去为这天下着想。吏治混乱,这会动摇大明的根基哪。”
朱瞻基抬眸看着她,缓缓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待我走后,太子年幼,你与娘又是女子,留下你们面对这样难以掌控的局面,一个不好皇权就会被那群大臣架空,想收回来就难了。”
胡善祥握住他的手,叹息道:“从你第一次愿意相信我,与我达成共识开始你就应该一直相信我。祁钰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面对这样的局面,你忘了汉王和赵王了吗?祁钰身后有掌握兵权的两位王爷支持,他不会被挟制的。我能控制得住两位王爷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两位王爷趁乱造反。”
“也许你说的没错,不过若是大臣对政事敷衍,不尽心不愿听命行事,想以此来逼你们妥协呢?”朱瞻基问出了根本问题。
她眯起眼里,狠厉道:“那就杀了,不听话的臣下留着有何用。这个不听总有听话的,都不听那就都不用留着了,杀到他们怕了为止。大明这么多读书人,每三年就开恩科,难道还找不出愿意踏实为国家和百姓办事的人吗?正好让这些只想争权的官员把位置让出来。”
朱瞻基笑了起来,可他还是道:“一个国家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也不能只有一种官员,这会出事的。”
“所以这便是你要教祁钰的,用能用之人,不要拘泥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能为大明江山及百姓谋福祉,哪怕这人性格上或者私行上有瑕疵又何妨。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利益最大化就很不错。等祁钰学好了,朝臣便是想挟制他也有心无力了。当然十恶不赦,品德败坏之人就没有留情的余地。”胡善祥回道。
“如果你是男子,必定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你心里有天下与百姓。”朱瞻基评价道。
而后他笑了起来,“也好,就按你说的办。搁浅宦官教学一事,不过东厂留着吧。”
胡善祥:“我知道,东厂用好了也是一把好刀,留着也可。”
朱瞻基欣慰的拍拍胡善祥的手,“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娘的眼光确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