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已经到了流火的七月。

    夏天的时候生病的人比冬天少了许多,医馆也闲下来。

    蝉鸣阵阵,热风扑面,吃顿饭都能吃得人满头大汗。

    孙大夫摇着蒲扇在躺椅里晃着,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另一只手里拿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紫砂壶,唱得口渴就喝两口,十分惬意的模样。

    敏敏坐在临窗的桌前整理笔记,腰背挺直,悬臂提笔,一笔一划写得十分认真,鼻尖上汗水细细密密,晶莹剔透。

    “敏敏,歇歇。”孙大夫笑道,心里只遗憾自己没有适龄的孙子,否则说什么都得帮孙子争一争这个孙媳妇。

    他自己做太医,知道其中滋味,所以不允许子孙再继承祖业。

    然而他现在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毕生所学断了传承,也十分遗憾。

    现在能教给敏敏,他老怀甚慰。

    孙大夫一辈子战战兢兢,没想到敏敏这个公主全无架子,两人没有师徒之名,敏敏却从来都像对待师傅一般礼遇有加。

    他是真的心甘情愿把毕生所学教给敏敏。

    在太医院之中,各个太医基本都是子承父业,各成一家,谁也舍不得把看家的本事教给别人。

    大概也只有敏敏,既得了王太医的真传,又得到了他的倾囊相授。

    日后她应该还会继续求医,以她的年纪,谦虚好学的态度,踏实勤勉的作风,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孙大夫怎么看敏敏怎么觉得满意。

    “不用,我不累。”敏敏笑道,“这天气太热了,只有坐在这里写医案才能静一静。您若是觉得热,就去天井那凉快凉快,现在没什么病人。”

    “不用。”孙大夫道,“桐月呢?”

    桐月掀开帘子从屋里出来。

    “桐月去看看,咱们用井水湃的大西瓜好了没有?”他刻意加重“大西瓜”三个字,眼中是老顽童般的狡黠。

    敏敏恍若未察,继续低头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