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诡异的山村,四周静悄悄的,连几个时辰前热热闹闹的屋子,这会儿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大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豆子哥,你说蛇盏花好看吗?”猛子正打算放出紫蝎到房间里看个究竟,像是猜到了他的心事,屋子里忽然就亮起了灯火,将两条瘦长的身影投射到窗棂上,好像两个要好的玩伴正躲在房间里说着体己的悄悄话。
这声音好熟悉,不就是囡囡吗?她还在房间里?那个豆子哥又是谁?直到现在,猛子仍然不能确定就是囡囡母女算计了自己。大家伙儿陪着这个女娃玩闹了大半天,这些整日刀头舔血的汉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享受天伦之乐,所有的人对囡囡都非常喜爱,临睡前还商量着走时留点什么给囡囡当个念想才好,猛子从心底里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可爱的女娃会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听到了囡囡的声音,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好看啊,就和囡囡一样好看。”这次响起的是个少年的声音,光听声音,估摸着能有个十二三的年纪,嗓音将变未变,听起来十分特别。
“豆子哥,你说蛇盏花这么好看,为什么会有人忍心将他们杀死呢?”女娃的影子仰着头,霍大猛能想象得出她这会儿一定正忽闪着大眼睛认真的望着少年,这孩子一旦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给她逮到机会,就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
“囡囡,因为他们是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
“可是他们对囡囡很好,给我讲故事,陪我一起做游戏,还给我礼物呢。”
“对啊,中了妖月兰的毒,不对囡囡好,他们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依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已经将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
屋子里的女娃不说话了,身份?猛子疑惑了,这么一个小女娃,充其量也就六岁,还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难道是什么朝廷大员的私生子?或者是什么江洋大盗流落在外的骨血?
甩了甩头,方才屋子里两个孩子说了半天的话,囡囡的母亲呢?那个女主人呢?听女娃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责怪大家伙儿伤了外面的那些恐怖怪花,而且将自己众人绑在这里就是这女娃的主意,不过这怎么可能?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吱扭—,房门开了,打从里面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孩子,高些的是个少年,长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就是头发是赤红色的,被夜风一吹,像是一朵跳动的火焰。旁边的女娃只有五六岁,粉嫩粉嫩的脸颊上还残存着几滴泪痕,正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众人。
“囡囡—”霍大猛轻轻的叫了一声女娃,那个少年看上去很是邪异,女娃年纪还小,别再被坏人利用了,霍大猛决定与女娃好好聊聊。虽然他有更加有效的手段,但他不愿意用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因为在猛子看来,入侵人家的紫府,将别人的过往扒开来一点点瞧个明白,这与当面扒了人家的衣裳有何分别?更何况面前这只是个小小的女娃,自己那样做与禽兽何异?
女娃听到了猛子的呼唤,扭头看了过来,目光相对,猛子的心里就是一紧,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伤心、难过、愤怒、怨恨,看着看着女娃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轰隆—,仿佛感受到了女娃心里面的委屈,天空中打了一道炸雷,伴随着雷声,雨下得更凶。
噗—,一声轻微的响动,霍大猛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不远处女娃脚边的泥土忽然向上一翻,竟然裂了开来,一株青翠的嫩苗一点点从泥土中钻了出来。
娘—,女娃见到那株细嫩的青苗,哭的更加大声。
娘?霍大猛游目四顾,没见到女子的身影啊?她在和谁说话?再望向女娃时,那株细苗已长到一人高下,紫色的花朵在风雨中摇曳,宽大、碧绿的叶片随风飘摆,有如一件翠绿的衣袍,衬着紫色的花朵,显得高贵而艳丽。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样快?看来这村子里住的恐怕也都不是什么善类。
念头才起,紫色的花儿迎着风一荡,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子,正搂着女娃轻声安慰。
“婶子,这些恶贼怎么处置?”旁边那个少年似乎并不想拖得太久,女子才一出现,少年已经开了口,恶贼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好像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都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