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是当年跟着鲁王的,鲁王兵败,我全家死的就还剩我自己了,如今也是半截入土的年纪,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跟着大帅再杀几个鞑子,给我那十几口亲人报仇。”
老翁说着又跪倒在地上。
“老先生请起,这一次拿着的鞑子最高将领,由您老亲手处死!”
杨丰立刻扶起他说道。
既然这样,那剩下就简单了,船很好办,江南水乡谁家还没有艘小平底船,大帅一声令下迅速召集了近千艘,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都有,在甬江下游河道上密密麻麻几乎遮蔽了江面,最后把第三步兵旅三个营全装上了船,甚至还剩下一些装弹药补给的。而唯一的问题也就是缺炮兵支援,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岸防舰队正在调过来,一旦步兵开始突袭,由那些浅水战舰提供炮火支援,奉化江航道水深三米左右,那些战舰可以轻松开进去。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完全由各种小木船排成的几里长龙,在夜幕掩护下悄然钻进了甬江南岸一条小河口,在迷宫一样的水网中插向奉化江上游。
这些水网对外人来说是迷宫,但对这些本地人来说就是大路了,仅仅几个时辰,还没到第二天黎明,第一艘小木船就从奉化江东岸的一条小河口钻出来,紧接着其余所有小木船一艘接一艘不断驶出,也有一些走岔路的,但却依然从另外的小河口钻出,很快上千艘小船就如同水池里聚集的锦鲤般,密密麻麻排列在江岸边。
望着最多两里外月光下的宁波城,杜佑一挥手说道:“冲!”
紧接着他身旁传令兵挥动手中灯笼,很快江面上同样的灯笼不断亮起然后又熄灭,而他座下这艘载着五个人的小乌篷船,立刻随着船夫手中船篙向下撑的动作,缓慢向着西岸斜插出去,这艘船的后面,密密麻麻的小船一艘艘全部开动起来,仿佛竞赛一样开始横渡奉化江。
就在同时,杜佑打开身边一个小藤条箱,取出里面的孔明灯来,点着里面的蜡烛后,很快这盏孔明灯冉冉升起。
“大帅,看到信号了!”
姚江北岸的明军指挥部内,高淮兴冲冲地冲进杨丰帐篷说道。
因为杨丰禁止扰民,连他自己在内所有明军全部住帐篷,此时这家伙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一听高淮的报告,立刻放下手中书说道:“那就开始吧!”
紧接着甬江上满载第一旅士兵的一艘艘内河战舰全部升起了船帆,在侧面刮来的西北风推动下,缓缓驶向三江口,而三江口的甬江航道上,十一艘巡洋舰左舷炮门全部打开,一门门大炮全部对准宁波城。
“王爷,您就听卑职的吧!”
赵宏灿还在那里苦苦劝说,他们这些人也是一夜没睡,这种情况下也没人睡得着,包括常宁也是瞪着俩肿眼泡,喝着浓茶在那里长吁短叹,两旁或站或坐着十几个八旗和绿营将领。
实际上这时候城里还有约三万八旗和绿营,原本进攻镇海的是不太到十万,杭州,福州,江宁,京口四将军部下一万两千八旗。京口将军马自德,老马死活他们还不知道,福州将军金世荣,老金的脑袋昨天刚被明军拿来展览,杭州八旗死伤几乎殆尽了,将军丹岱斩首后,暂时由常宁自己管着,江宁将军没来。另外还有八万两千绿营,主要统帅是闽浙总督郭世隆,但老郭在杭州,前线由赵宏灿和福建提督王万祥指挥,但老王让自己的兵踩死了,也就还剩下赵宏灿了。
至于总兵,原本是十二个,现在还剩五个在这儿。
算起来也是很惨烈呀!
常宁长叹一声,看了看这满屋子将领们,那一个个低着头都屁也不放一个,除了赵宏灿还能提点意见,其他人是全都闭了嘴,就连那些平日骄横的八旗将领们也都成了木雕。甚至从他们那灰暗的脸上,常宁都能直接看到他们的恐惧,他甚至怀疑这些人真上了战场,会不会一听到明军炮声就跑,将领都这个样子了,那当兵的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