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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到位之后,资源倾斜来得悄无声息。
但总有人嗅觉灵敏。
约莫是这三年的事,小镇上突然就多了许多外地人。
懒散做生意的店主也只能振作,原本早上十点才会拉起卷帘门,约定到九点,再到现在的八点半。
地理位置越好,开得也就越早。
青青的脸颊鼓鼓的,她嘴巴里含着棒棒糖,一个人坐在副食店店主的座位上,眼珠溜溜地撇着对门的理发店。
红蓝白的旋转灯箱是理发店的标识,青青略有些磨蹭地写暑假作业,平时看久了的灯箱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她家就在楼上,妈妈上去找冰柜钥匙,还没有下来,青青干脆看入神了,铅笔头无意在纸上滑出丝线。
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得有个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才能安安稳稳。
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八点半,理发店就已经忙起来,除了熟悉的老师傅,多出来两个不熟悉的人。
青青本以为两个都是客人,直到其中一个推开门走出来。
那人大概十五六岁,穿得简单的短衣短裤,一头稍长些的短发,发尾处微微打卷。
身形纤瘦,双腿笔直修长,似乎比那些贴在墙上的海报里的模特更惹眼。
清晨的太阳并不刺眼,往对方裸出的皮肤照过去,无端晃得人视线模糊。
青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走神,对方就从理发店里借了一张矮小的木凳,已然坐在了旋转的灯箱下。
两弯细腿局促地并缩着,雪白的手臂支在膝盖上,手掌上拖着一张微垂着眼皮、似在困倦或是发呆的脸。
少年还是少女,叫人难以分清。
因为他好像一盏清风吹过的玻璃风铃,叮叮铃铃的,精细又剔透,只觉得无论怎样都清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