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深层次睡眠的雌虫回忆起了自己年幼时的场景,他明白了第一眼见到成熟期的缙泊方时那股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同样深棕色鬈发的贵族雄虫面容消瘦,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总是愁容,深蓝色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有些神经质,他很少与人对视总在视线落在人身上时慌张移开。
安珀想起了那是谁,缙泊方的雄父,那位谣言拥有着预言能力的神秘雄虫。他与他的父亲只有皮囊上的相似,缙泊方显然比他脆弱敏感的雄父更为坚定冷酷。
在那位殿下举办的宴会中向来只会带上他最喜欢的孩子,在他还未展露出雌虫强大的实力前那个位置往往属于他早慧的雄虫兄长。他从不是最听话的孩子,那是他第一次偷偷溜进举办宴会的宫殿,躲在沉重巨大的窗帘后偷看着这场奢靡的欢宴——尽管参加的来宾根本不在乎他们庆祝的缘由。宴会里随处可见气度不凡的名流贵族们穿戴着华贵的金银珠宝配饰在人群间出入翩翩。
安珀只是看了一会,便很快厌倦了这场虚与委蛇的宴会,他借着幼崽矮小的身形故技重施从黑暗处溜到通向花园的后门。在他推开玻璃门准备从花园迷宫跑回自己宫殿时,黑暗里传来了冷淡,在当时环境又更显阴森的声音。这成功吓坏了年幼的雌虫崽,他挺直了背部僵硬得到站在原地。
“这里可不适合幼崽来参观。”
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是一位贵气精致的雄虫,他深棕色的长鬈发低束在脑后,冰冷的深蓝色眼珠注视着他。他就靠墙立在昏暗处,一手抱着胸,一手夹住高脚杯的颈部。
安珀读不懂雄虫眼中的意味,他能感觉到雄虫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片刻后便快速挪开。
雄虫眉目间有很深的痕迹,他皱起了眉头喝下一口深红色犹如血浆般艳丽的液体。
“回去睡觉吧,小殿下。”雄虫话音刚落,小虫崽就如得到命令般赶紧向着路灯也无法照亮全部的花园迷宫跑去,风声呼啸过他的耳边,使他听不清身后雄虫的话语,但在梦境里他诡异的听清了,“我看不见你的未来,就像一片黑暗……”
紧接着黑暗如影随形,逐渐吞没了虫崽的身影和安珀的意识。
但他并没有沉睡多久,几道争执的声音吵醒了他。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指责,安珀睁开眼盯着描绘着美丽图案的古代艺术穹顶,正准备起身时牵扯到小腹的酸痛。疼痛几乎使他跌回床上,他想大口喘息缓解痛苦,但又恐惧扯动着肌肉又引起疼痛。
“他醒了,你可以给他打止疼剂。”
安珀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天知道他多想一拳砸在雄虫脸上。这罪魁祸首甚至神清气爽的坐在客卧的茶座前喝茶,那些给他带来难忘痛苦体会的机械手臂正替他打开书本,或是拿出一份文件让他签署,又或者替他端起茶盏。
“我是医生,主人,我是医生。”向来温柔的裴洛医生喘着粗气,从医疗包拿出止疼剂为安珀注射,“如果之前的家庭式教育让你缺乏了对性知识的了解,作为医生我只能建议你在去大学报道前恶补一下基础两性知识。”
雄虫含糊地应了他一声,他的目光落在一份数十页厚度的文件上。尽管他看上去像是在认真处理手中工作事项,但他散发出的细微信息素透过被子纠缠在安珀裸露的肌肤上,温柔的缠绕着安抚他紧绷的肌肉。
为雌虫注射完药剂后,裴洛医生收拾好自己的医疗包。他转身面对着缙泊方,面容严肃地看着由自己陪伴长大的年轻的雄虫公爵,他用长辈的语气同雄虫交流道:“雌虫的生殖腔是很脆弱的器官,过度的调教会刺激雌虫孕激素的分泌,使他产生假孕的生理反应,更严重时会使他生育能力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茶杯落在托盘的声音清脆,缙泊方让机械手臂收起合同,他起身面色认真的示意裴洛去偏厅说话。
缙泊方离开后连带缠绕着他身上的信息素也消散了,安珀被注射了止疼剂但他仍因为雄虫一晚的恶行无法下床,他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若有所思。
缙泊方关上偏厅的门,门板撞在门框上时发出沉闷的轻响。
“我知道我做得有些过火了,裴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