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赛事
转眼已是到了八月初十的那达慕,由于索图和萨克部两位亲王的坚持,因此他们的婚礼也赶在这十日之内完成了。虽然身在他人的地盘上,但鉴于夜长梦多的道理,这两位亲王还是早早地把新娘娶了回去。只有客图策零在那一次求婚之后分外悠闲,仿佛完全忘了这件事,而风无痕也同样闭口不谈此事,两人竟是出奇得默契。
这一日的草原上,四处是穿着喜庆服装的牧民,随处可见那些打扮得美丽动人的年轻少女。平日被部族奉为勇士的年轻人更是早早地装束停当,尽显彪悍气息。赖善早就把消息放了出去,此次的那达慕和往年一样,三项重头戏就是摔跤、赛马和射箭。谁都知道,这次天朝太子将亲自出席,若是真能在人前一显身手,恐怕不止能博得部族王公的青睐,还可能被中原朝廷相中。
按照惯例,能挤进前三名的勇士往往都能够得到丰厚的犒赏,倘若是像库尔腾部这样的强盛部族,甚至可能直接被举荐到朝廷,那种风光是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即便没有拔得头筹,只要能大大地露脸一回,草原少女的热情也足以将他们融化,若是能得贵女青睐,他们无疑将飞黄腾达。
高台上坐着的诸部王公也难掩心中兴奋,以他们的尊崇身份自然不可能下场和那些民众一起较量,但这是显示部族声威的最好机会。较技斗狠的事谁都说不准,小部族若是能出一个难得的勇士,指不定就能盖过大部落一头。若是寻常牧民输了比赛自然是不打紧,但作为这些王公的麾下勇士,输了这样重要的大戏,那就得用生命来偿还过失了。
不持寸铁以手搏,手如铁煅足铁铸。
班分左右以耦进,桓桓劲敌猝相遇。
未敢轻身便陷坚,各自回旋键踏步,
注目审势睫不交,握攀作力筋尽露。
伺隙忽为叠阵冲,持虚又遇夹寨团。
明修暗渡诡道攻,声东击西多方误。
少焉肉搏紧交纽,要决雌雄肯相顾,
翻身侧入若擘鹞,拗肩急避似脱兔。
垂胜或败弱或强,顷刻利钝难逆睹。
忽然得间乘便利,拉肋摧胸倏已仆。
看着台下斗得难解难分的几对摔跤汉子,年嘉诚突然轻吟出声,引得赖善不由侧目。对于这个年轻人,赖善很有好感,不仅如此,他去谒见风无痕的几次,时常见年嘉诚伺候在侧,显然是亲信人物。
几日前风无痕竟然流露出有意将此人留在库尔腾部,赖善立时应承了下来,须知草原上来往的汉人商队虽然众多,肯留在诸部的真正才学之士却是少之又少,难得的几个有本事的人也往往是躲避官司或是身有干碍的货色,没法上得大台面。此次风无痕居然肯用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是大意笼络漠南诸部。赖善摇头晃脑地得意万分,眼睛也不由向下面的赛场扫去。
库尔腾部此次派出的勇士是赖善长子克尔泰从小养大的奴隶努巴,虽然早已脱去了奴籍,但他肩膀上的那个烙印仍然分外刺眼。不过,以他的年纪而言,在摔跤上却是屡屡败敌,因此这回才能轮到他在众人面前显摆。
只见努巴身穿一袭驼皮的“昭德格”,中央部分饰有精美的怪兽型图案,镶着几排银质的泡钉,显得格外英武壮硕。他身穿的套裤各色绸料做成,宽大多褶,裤套前面双膝部位绣有别致的图案,脚上则是一双马靴,腰缠一宽皮带,他古铜色的肌肉高高鼓起,那股巨大的威慑力竟然让对手有些畏缩。最显眼的则是他脖子上带着的“江嘎”,这是他曾经在比赛中取胜的标志。
这一场比赛毫无悬念,面对那个初次上场的年轻人,努巴仅仅是一个漂亮的拦腰抱,再加上他巨大的腰背力量,对手就狠狠地被他摔出了圈子,跌了一个头昏眼花。初战得胜的努巴很是得意,高高地挥舞着手表示庆贺,并恭恭敬敬地向高台上的权贵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