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余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时,他有一瞬间以为是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他爸怎么……可能。

    他眼中满是茫然。

    他爸的精神状态明明有在慢慢变好,他这两天甚至都没有喝那么多酒,每天都有按时吃饭,甚至开始和他说话,询问他的学习成绩。

    他的心在悄悄治愈,他明明在试着想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他是聂国兴啊?聂国兴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您是不是……打错了?”

    “你是叫聂余吧?在三中读书?”

    聂余沉默。

    “如果是就没有打错。人现在在医院,你过来一趟吧。”警察报了医院的地址,说完就挂了电话。

    聂余还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迟迟没有动作。半晌后,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抬起头,看着暴雨过后乌云散开的天空。

    心脏在一瞬间,骤然刺痛。

    那旖匆匆赶到医院,在停尸房外的走廊上找到了聂余。

    他蹲在停尸房门口,手里玩着一根烟,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指尖。见到那旖,他甚至第一时间把烟藏进衣兜里,平静道:“医院不让抽,我没抽。”

    剧烈的奔跑,那旖双腿又软又抖,她几乎是半跪着蹲在他面前,声音发颤:“鲫鱼。”

    聂余牵扯唇角,伸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我爸也不喜欢我抽烟,上次无意被他撞见过一次,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其实是愿意认我的,他还关心我。”

    那旖的眼眶在瞬间发热。

    聂余摩挲着她的脸颊,明明看着她,双目却无法聚焦,缓声道:“和一开始相比,他最近真的好了很多。那那,你知道吗,他一开始连饭都要我逼着他吃,整天就知道喝酒,把白天过成黑夜,把黑夜当成白天。你见过行尸走肉吗?”

    他说:“我见过。”

    那旖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叫他:“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