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晴,在北都东石监狱。
蒋姝坐在由玻璃分隔的房间里,玻璃窗对面白墙空荡。人快到眼前时她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垂下眼睫前瞥见穿灰蓝色狱服男人的半张脸。
他们是什么关系?舅舅和外甥女?
实则毫无血缘,且并不相熟。
“阿姝——”
不知怎么已经把话筒放到耳边,听见他先说话。一如原来,她冷场他热络,把她当个小孩,想要哄她高兴。
熟悉声音是催泪弹,蒋姝透过玻璃窗去看,存档被打开。
她的十五十六岁,娇花深陷沼泽。
破旧学校让人无法适应,走廊墙角堆满垃圾,处处脏污臭气熏天,不正经的人嘻哈打闹殃及无辜。
远远避开后终于能躲进教室,却看见自己放整齐的课本被撕碎。大片纸屑飘洒一地,红色水笔写满对她的谩骂侮辱。
她能躲则躲,却在放学前又遇上那群人。为首的女生染着黄头发,耳钉夸张。拦住她的路笑得坏:“唉,龙哥想找你玩呢——”
语气和表情轻佻猥琐,每个字都是对女孩的不尊重。
像往常一样,她要走他们要拦,这次却抱团退了又退。因为这次有人来接她。
男人身量瘦弱不算高大,却有满臂纹身,带着十足江湖气息,目光狠戾唬人。
他是蒋琇琴的朋友,让她叫他阿林舅舅,嘱咐危困之际和他走。
蒋姝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因为别人把他和她们联系到一起。
后来却发现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他带着她回家,收起满身戾气,倒有些像哄小孩,“阿姝今晚你想食乜嘢啊?”一时疏忽讲顺嘴,又怕她听不明白赶紧改成普通话,“舅舅带你吃烧烤?”
还怕她这个娇气小姐讨厌烟熏,特意买了烤串带她回家吃。
那时的蒋姝自我封闭不愿和人多交流,稍稍犹豫间让他以为是不高兴,又哄她:“别怕那些小混混欺负你啦,她们看你靓嫉妒你啦,你个高长得好,哪能有一个比你更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