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智尧一听这两个丫头有要出来的意思了,连忙连滚带爬地回到扫帚旁,假意在那儿扫著,要不是他有意去偷听啊!这会这么大点儿面积的偏院,他早早就扫完了呢!
那拉夫人正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才叫他去干这个活儿,长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可是他汪智尧呢!竟还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这不,他还在那儿扫著雪,那两个丫头就出来了。
两个丫头出来一看,都忍不住在那儿乐,她们心说这小子定是上了当了,那就好!“我说小汪哥啊!你快些扫啊!我们夫人可说了,扫完了重重的有赏呢!”
这话是寒梅那丫头说的,她是不把汪智尧给气死不罢休啊!汪智尧回头瞄了他们一眼,也讽刺道:“我可不要什么赏赐,把自己手里的活啊!做好了得了,乱说话啊!是要被打屁股掌嘴的。再说这活又不是非我干不可,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奴才!”
二女听出他是反讽呢!她们笑笑,没有再理会他,其实但凡多个心眼儿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丫头干吗来的啊!既然是来拿冻肉呢!那为什么要两手空空的走呢!他啊!可能是心太虚的缘故吧!愣是没有瞧出来。
老爷岭是这一片最大的一众山脉了,这里的山不比关内,叫一座山都在要一千米以上,这儿附近的山,最高的连五百米也没有,充其量也就叫个丘陵什么的吧!但这里的老百姓,哪知道什么是丘陵啊!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人叫那个真儿,山就是山,祗要它们有山的模样,那就是山,老百姓不懂那些个。
青石砬子是老爷岭一带最高的一座山,也就三、四百米吧!这地可是个老地方,从山上往山下看,这青石砬子山山顶,就那么一块大青石,谁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反正正午的时候,你祗要从山下一路过啊!保准你看不到大太阳,天越是晴,就越是如此,你还不能说是天气不好,你祗能说这块大青石太大了,大的,把太阳都给弄后边去了。
这儿也成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少数几个可以坐下来避暑的地方,看眼下这十冬腊月的,是不能避什么暑了,但你从山下看上去,那块大青石的威仪,一丝一毫也不减啊!
那块大青石就像悬在山顶一样,一半儿在悬崖边上垂著,别一半儿在悬崖之上,整块大石头向悬崖下倾斜,但千百年过去了,人家也没有掉下去的意思,要当地的老百姓的话说啊!当年金太祖最应该的,就是打这儿经过,可这话又得分怎么说,如果真是照他们说的,那也就不会有什么夹道镇,也不会有泉字七村了。
咋说它也就是个传说,在世之人,没有一个见过的不是。既然谁也没有见过,那就只能是口口相传了,在老百姓的眼里,有个传说,就比没有强,假如说那个故事不是真的,也未见此处就不是金太祖兴兵的地方。
邸家本是湍泉村的,姑且就说他们家是大户吧!要说这邸金彪为啥会拉一众人上山,这还得从他爹他哥那辈儿说起,他爹的死呢!原本也不能怪朝廷,他啊!也和那位钮家二爷一样,儿时起就总想著抽上那么一口,因此,他可没少败家,按说这一带的水好,清冽而甘甜,也是朝廷少数几个能种出好稻米的地方,他父亲那一辈子,兄弟八个,田地也不少,一年到头不说别的,就单单的把稻米种好,养活那一大家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加上离山又不是很远,采个山啊!打个野味儿卖钱,也是很好的副业,也可以多多少少为家里搞一下创收。那日子过的,人丁还那么兴旺,想不发家都难。
说人要败家啊!一家都不用多出,就出那么一个,你这个家就会完,邸金彪的父亲家里有钱,但架不住好这口啊!没办法,家里人也实在是负担不起了,於是在悄悄在山林之中开了一块地,竟还私自种起大烟来,这玩意儿好吧!不但节约了不少烟钱,甚至还是一本万利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小来小去的,朝廷的地方官也就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了,你时间长了,越整越大,难免就不会有人眼红,但凡有人眼红,你这生意就不好做,你喂不饱地方官,人家自然会找你的茬,这不,当年派人毁了邸家的烟地的,就是那位那拉大人。
那拉大人之前,就是个百里闻名的人,这又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一下子为朝廷赚了不少油水,这朝廷能不奖励他吗!本来他就是个地方统领手下的红人儿,人这一大肆封赏,就更不用说了,更是个尽人皆知的人物了。
也是打那时起,邸金彪一家就算是彻底的与那拉大人结上仇了,但就是结上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人家可是朝廷的人,手里头有兵的人,他当年没有和他爹、他哥还有爷爷一样,没有被朝廷赶尽杀绝,那就算给他们家留几条根了,按说,他们也该从中吸取教训,图兴旺,兴家业,但他们偏偏要剑走偏锋,非要与朝廷对著干,那还有你好。
不过那时进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洋人他们还对付不过来呢!南边还有一伙子人,总想著要推翻朝廷,另立新主,朝廷对这两样那是头疼不已啊!哪儿还有心思再管这等事,这才叫邸金彪一行人抓住了机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拉起一杆大旗,我占山为王了行吧!谁叫我挑这么个好好地方来著,除非朝廷的大军能从天上掉下来,不然,想把占据如此之地利的他们给消灭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邸金彪原本不怎么恨旗人的,这下可好,这梁子这辈子都抹不掉了,除非一方把一方彻底打服,不然,没好!就这样,浥泉村的岑、汪两家,淙泉村的胡、范两家,还有湍泉村的邸、卢、黎三家,都在相互制约著,谁也不服谁。
邸金彪与岑本中,二人原本祗是知道对方,但要说是交往吗?那可谈不上,他们一个个的心怀鬼胎,要不怎么说,这生意人难处呢!他们之间,要是没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岑本中更瞧不起旗人,别看他的一个丈人是旗人,还是一方大员。越是有这样的亲戚,岑本中反而越看不起他。这与邸金彪不谋而合,就这样,二人才渐渐有了来往,可他们二人,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这个在山下的,好说一点,可这个在山上的呢!他祗要不下山,想对付他们,那也就是天兵了。
而他们要对付的,是那拉大人,可如果这头老狐狸要这么好除掉的话,他也不可能活的这么长远,可明的不行,他们会玩暗的啊!他们不断地骚扰附近村屯,就看你管是不管?
那不吗?那拉大人现在是最风光的时候,要不是十几年前除了邸金彪的两个哥邸金虎与邸金豹,他们之前间的梁子,可能还不会这么深。但那有什么办法!谁叫那是十几年以前的旧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