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八月十五,夜里的风还有些凉,吹得四周的林间枝叶沙沙作响。
却未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在这样隐蔽的地方,楚荧和江斜二人坐在不远处高高的树杈上,屏息注视着下边发生的一切。江斜黑色的衣袖也和楚荧的衣角在风中不经意地轻轻缠在一起。
“皇后娘娘也太过着急了些吧。”兆亲王妃未作反应,只是笑着说,“皇后娘娘的诚意也应当拿出来才是,不然若是皇后娘娘拉着兆亲王府一同下水……兆亲王府恐怕是吃不消的。”
“呵呵,王妃先莫说我之前为兆亲王府保证过的,若是端儿即位之后,那官盐的经营和爵位——”皇后目光流转,一双美目看向兆亲王妃,“就是当年,宫中淑妃一事……还不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吗。”
楚荧可以感受到身边江斜的呼吸骤然一紧。
她记得,早年江怡跟在皇上身边,一路封为淑妃,享尽荣宠。七年前,却在自己的宫里莫名其妙地服了毒,去了。
看着身边江斜的反应,楚荧心中隐隐确认,当年淑妃江怡的死,其中怕是有蹊跷。
皇后道:“楚家的兵权东宫必定会拿到,如今端儿最需要的,便是兆亲王封地的兵权……”
“若是端儿手中再有了兆亲王的兵力相助,若是现在想要翻天……”皇后面上又浮现出一个矜贵的笑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兆亲王妃吸了口冷气,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皇后:“你……你们和王家是想……”
“王妃慎言,本宫可是什么都没说。”皇后懒懒地拖长音调,“既然兆亲王殿下都已是下定决心,那王妃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兆亲王妃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皇后,半晌后,才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青玉制成的兵符,紧紧攥在手中:“今后兆亲王府上下的性命,便就和皇后娘娘绑在一起了。”
皇后满意地看着兆亲王妃手中的那块兵符,低声接上话:“待日后端儿黄袍在身,定少不了兆亲王府上下的一番从龙之功。”
而在高高的树上,江斜从腰间取下一架小巧的弩,又取了三支短箭夹在指尖,正对着下方的皇后处。
楚荧坐在一边儿,静静看着勘测专注调整着手中兵器的江斜,人们都说,男子专注时候眉眼应当是最好看的,江斜微微眯着眼,手中的短箭瞄准下方,月光从树间落下细碎的影,给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添几分疏朗之意。
她忽然想起,那时在赏花会上投壶的时候,江斜曾说自己只是会些玩乐的本事,并不懂射箭。
楚荧撇了撇嘴——果然全都是骗人的。经过之前的相处,楚荧早就想到江斜应当同他面上表现出来的不大相同,她却不知道,藏在纨绔的面具之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兆亲王妃的眼神亮了亮,最后咬了咬牙,递出那块兵符:“兆亲王府也唯有封地上的这支私军能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了。”
“有了这些兵力,莫说是那位扶不起来的二皇子了,就是吏部尚书家保的那位三皇子又能耐我们何?”皇后面上带了丝雍容的笑,伸手去接兵符。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