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来的客人不少,有些客人花大价钱想让我们的戏伶给他们单独唱一段,或者陪着喝杯酒,自然大张旗鼓,有些客人只是随便表个心意,便将礼给我们伙计,点名送给谁,那死老鼠便是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送给凝香的……”
掌柜的看了一眼柳凝香的方向,长叹了口气,“那人模样寻常,生的十分普通,每次坐在后排,一共来了四五次,也不知道是哪个戏楼的,和凝香聊了一次被我知道,自然将人赶走了,没两天,死老鼠便送来了,除了他,我真不知还有谁。”
傅玦问道:“到最后都不知此人身份?死老鼠是谁交给你们伙计的?”
“不知身份,送死老鼠的是另个生面孔,可我觉得,一定就是先前那个指使的。”掌柜的无奈道:“知道京城这地儿到处都是贵人,我们既然查不出,便也只能让凝香修养几日,让凝霜唱,可没过几日,又有人送了毒点心来——”
“毒点心?”
“不错,有几个常来的大人,很喜欢给凝霜、凝香两个送点心,那次有人送来点心,还说是先前那位大人送的,我们便接了,凝霜和凝香是不喜吃这些的,便送给了乐师们和武师父们,其中一人吃了一块便不对了,呕吐不止,差点死了,幸好请大夫请的及时,这才将人救回来。”
傅玦蹙眉问:“你们不报官?”
掌柜的忙道:“这次事端,我们是报官了的,就在三月中,衙门的人当时来帮忙查过,还去那位大人府上问过,可大人说根本没有叫人送点心,去问了点心铺子,他们只卖点心,也不记人的,便未查出什么,一定还是前面那人,见我们这边红火,又挖不走我们的戏伶,于是直接下毒,想毒死她们。”
其他人显然知道此事,闻言都露出心有余悸之感,掌柜的抚了抚心口,“这事太过吓人,那之后,我们便不会再吃送的食物了,也交代了底下人多写戒心,免得再给人钻空子,下毒的法子都用上了,万一一次不成再有下次呢?”
傅玦这才明白为何戏楼从上到下口风极紧,原来是从前生过事端,同行相争不算稀奇,可若只是同行相争,会用这样惨烈的法子谋害死者吗?
傅玦正沉思着,覃文州到了戏楼,待他落座,傅玦便问起了三月长福戏楼的点心投毒案,覃文州忙道:“这案子下官有点印象,此前没查到长福戏楼,得知和长福戏楼有关后,下官问了问,是有人冒充御史中丞蔺知行来送的点心,衙门的人去查问之后,蔺知行说他根本没送过,后来戏楼的人说是同行所为,可我们没有证据,最终没个结果。”
他看了看堂中众人,“怎么?此番的案子,难道是别的戏楼所为?”
傅玦道:“无法确定,不过也是个方向。”
他看向掌柜,“你可有怀疑的戏楼?”
掌柜的涩然道:“还真没有,我们戏楼里多南戏,京城之中的南戏馆子不少。”
“对方来挖墙脚之时,给的价格如何?”
掌柜的忙道:“比我们这里的高,不过凝霜是在我们戏园长大的,大家互有情谊,她是打算,即便以后隐退,也会留在戏园教徒弟,是不可能因为高那么点儿银钱便去别的戏楼。”
掌柜说这话之时,语气带着几分落寞,似乎有何隐情。
傅玦道:“她年纪轻,如何想到了隐退?”
掌柜的咧出个苦笑来,“她有腰伤,是旧伤了,好些需要身法的戏,如今都唱不下去,其实入京之前,她就想过留在湖州,可到底大家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走她便无亲无故的,所以还是一起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