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他杀人吗?”老树问。
久时构说:“见过。”
老树笑了:“你知道是谁教他杀人的么?”
他这么问,答案当然就只有一个,久时构说:“是你。”
“没错,是我。”老树道,“我教小殿下杀了第一个人。”
“他所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甘棠似乎真的在苦苦思索,“他是小殿下随身的护卫,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容路,不对,兴许是叫什么奇,小殿下亲手将召伯剑刺进他的心脏。”
久时构:“你为什么要逼他那么做?”
“逼?”老树轻笑,“不算逼,小殿下自己也喜欢的。”
空气中弥漫的是棠梨花的味道,这本是一种清新淡雅的香气,但此刻久时构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恶臭。
它的声音轻轻的:“两千年前,小殿下第一次离开丘黎家乡,遇到了我,那真是难忘的一天,你见过十六岁的小殿下吗?我落了一片花瓣在他肩上,他盯着它,眼睛那么亮,他把花瓣揉进手里,我觉得我的心都被他揉化了,他令我想起了召公,但我对他的爱慕,更甚昔年之于召公。我怕小殿下在乱世受人欺负,所以我必须要教会他杀人,你看,后来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他感激过你吗?”久时构毫不留情地问。
“没有。”
“他回去之后再找过你吗?”久时构又问。
“没有。”老树的声音像被一片轻纱盖住,渐渐地显露出几分失落,“我本以为他会来看我的。”
久时构心道他不见是你活该,要换做是自己,可能直接抄起铁锹将你连根挖起,“为什么我听说伍庭从你那里离开的时候一身剑伤,是谁做的?他身上的毒又是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
久时构语气完全就是质问。
大树抖了抖枝叶,仿佛是在摇头:“毒不是我下的,是他叔叔派来的杀手剑上淬的。”
“他叔叔?”
“伍成帝。”甘棠道,“小殿下上京奔丧,伍成帝怕他回来争夺帝位,遂想在路上截杀,可怜小殿下当时竟真的将那人当长辈敬重,哎,一番赤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