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兰推着爹爹来到老屋,发现全家爷爷、三位伯父和众多堂兄基本上都来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憧憬着家族美好的未来。冯若兰还是第一次看到全家这多人坐在一起。看到冯佳越进来后,屋里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兴奋地看向冯佳越,期待他带来好消息。
“四儿,谢侯爷和那个五……五什么来着?哦!五柳先生,都跟你谈了什么?有没有给你封个官?”冯君宝问。
冯佳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众人都被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冯佳越平静地说:“爹,你这话说的不对。甘州境内,有权利封官的,只有齐王殿下。即使侯爷和五柳先生有心,也要把这里的事情写成奏报,再请齐王殿下定夺。今天,我已答应把火药、手雷、生石灰还有轮椅风车都奉献给齐王殿下,可是我也向侯爷表明了态度——我,不想出仕。我只向他们要了一块地方,我……我想搬家。”
冯佳越的话像是投进湖中的一枚石子,立刻惊起层层波澜。大家都不理解,冯佳越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佳声特别着急,他说:“老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为什么?你以前不是鼓励我学武参军,然后建功立业,助力家族吗?你不是说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光大我冯家门楣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出仕了?”
“我也有心为光大冯家门楣出一份力,可光大门楣不止出仕这一条路。咱们家谁当官都可以,但是我不行,我早已发誓此生永不做齐王府之臣。”冯佳越说。
“为什么?”大家都惊讶地问。
“三哥,你也知道,我在潍城发生过一些事情,我觉得出仕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潍城?你在潍城发生过什么事?”老大冯佳琪问。
冯佳越平静地向家人讲起了六年前去潍城赶考时发生的事来。当年他赴潍城赶考,意气风发。潍城冯家本家听说了他的才名之后,也有意与他交好。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让他卷入齐王被刺一案中。潍城冯家知道此事后,立刻与他翻脸,撇清和他的关系。
当时,齐王的长子曹钧刚被封为世子,初掌权柄,意气风发,负责调查此事。查清了他与齐王被刺案无关之后,仍不肯放了他。齐王世子暗中示意他编造案情,把谢侯爷牵扯进这件事里来。
他没有按照曹钧的话去做,结果在牢中受了一番酷刑与折磨,差点儿丢了性命,还错过了考试。最后,还是他在潍城刚认识不久的一位同期科考的朋友,花了大把银钱,托人找了很多关系,才将他救了出来。
冯佳越从狱中出来后,不敢直接回家,在朋友家休养了几个月。伤好后,又到处游历了几年才回来。回来后,他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没有向谁提起过,家里人都还以为他那次考试落榜了呢。
爹爹的故事,冯若兰不是第一次听了。可再次亲耳听到爹爹叙述他遭受的虐待时,冯若兰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痛。
冯佳越今天选择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意思是想对大家说,齐王虽是一位明君,但他的继承人王世子殿下却不是一个好人。现在这个世道,大乱之象已现,战争不可避免,任何因素都有可能影响世局的发展。在这世局不明朗的时期,贸然投奔齐王府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冯家人听了,都觉得冯佳越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实,这是冯佳越和长女若兰经过多次推演,深入研讨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四弟!原来……原来当年你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冯佳声情绪变得十分激动,他悲痛地流着泪说,“这些年,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心里肯定十分痛苦吧。可笑我竟没心没肺,还要与你约定,咱俩文武合璧,在甘州闯出一番天地来呢!可笑我,竟不理解你的苦楚,还让你为我谋划走上官途。我真不配做你的三哥……”
冯若兰感到很欣慰,虽然这是一个没落的家族,可家族中的人都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这个家里上至爷爷奶奶下至他们这些孙辈,三观都比较正,凝聚力强,并没有其他穿越里常出现的极品家人。在这样的家族中生活,为这样的家族筹谋,她无怨无悔。
“三哥,你不要这样说!你有志向、有本事,是个人才,五柳先生和谢侯爷都认可你,如果你去参军定然有一番作为,这个机会你可别浪费了。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以后光大门楣就靠你了,提携子侄们也要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