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她早已经知道蝶衣被毁了容,也知道祁柏给她下了药,可是她从来就不知道,蝶衣竟然成了这样模样。
从蝶衣的脸上,她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的光彩,那个她初见时候惊为天人不识人间烟火的蝶衣,竟然被毁得如此彻底,若不是她早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蝶衣,她根本就不敢认她。
脸上疤痕密布,可偏生还苍白如纸,通红的疤痕横七竖八地长在苍白的巴掌大的脸上,犹如一条条通红的蜈蚣。
不知是不是久不见光的原因,此刻忽然暴露在阳光下,蝶衣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如今已是浑浊不堪,她却还是依旧努力地大睁着眼睛,循着声音望向自己的方向。
苏倾城看了一眼祁柏,祁柏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微微抖动着,努力压制着眼底的通红。
她再看一眼夜幽宸,夜幽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脸上的不忍与失望复杂地交汇着,最终背转过了身。
苏倾城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蝶衣的这个样子,连她这个外人都是不忍与唏嘘,又何况跟她最为亲近的祁柏和夜幽宸呢!
“阿宸,我是看着快到祁山了,所以才减少了药量,没想到她竟铆足了力气跳了车……”祁柏闭了闭双眼,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歉意。
“师父,徒儿并没有怪您的意思,您带着她,上山吧。”夜幽宸沉声说道。
祁柏“唉”了一声,然后伸出胳膊携起了蝶衣‘走吧蝶衣丫头,为师带你回家……”
听到那句“回家”,蝶衣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也迫不及待地寻找着什么。
“夜幽宸看,她在找你。”一直盯着蝶衣的苏倾城忽然开口,她走了两步到了夜幽宸跟前,然后扳正了夜幽宸的身体“师兄妹一场,你去跟她告个别吧。”
夜幽宸看了一眼满脸泪水楚楚可怜的蝶衣,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
他拉着苏倾城的手,走了两步到了蝶衣的面前“我跟倾城,已经成婚了,今后你见了她,该称呼她一声嫂嫂……”
蝶衣猛地睁大了双眼,满是怨恨地瞪着苏倾城。
“你要记住,你的这条命,是师父保下的,回去之后,好好孝敬师父……”
蝶衣再次剧烈地摇头,口中依旧是“啊啊”地说着什么。
“她被点了哑穴?”苏倾城看着蝶衣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头却划过一丝疑惑。
蝶衣为何会被点了哑穴,是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还是另有隐情?
“是我给她下的药,她一路上吵吵嚷嚷,我怕她嚷坏了嗓子,所以就暂且封住了她的声音。”还不待夜幽宸回话,祁柏就赶紧接过了苏倾城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