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是一条长廊,廊下还挂着除夕那天的灯笼,跟一片白倒是相映成趣,尤其是这会无风,雪落得很安静。从廊内往外望去,就是一副静止的画,除了飘然而落的雪絮。
鱼府对于镇安侯夫人来说,崭新又陈旧,熟悉又陌生。她瞧见院子里有一处矮小枯枝,四周无草木,指着那处惊喜地说:“池月快瞧,那儿是株木莲,还是当年你母亲嫁到鱼府的那日我与她亲手栽的。”
鱼池月看过去,找了半天才找到镇安侯夫人指的那株木莲,顿时无语凝噎,这长成枯枝了还能记得?
白鹤山直言:“那是一段枯枝吧。”
“春日到了自会长出来的,这木莲挨不得冻,每逢冬日严寒都会化为枯木残枝,待雪化春回又长出来。”镇安侯夫人睹物思故人,神色很是温柔。把自家儿子的话当做没听见。
鱼池月还真没注意过这座府邸的花花草草,不过瞧这木莲,能活到现在也是侥幸,竟也没被哪个闲不住的丫头给拔了。
一行人朝大厅走去,这里原本就是鱼府,鱼家遭事之后一直荒废,直到去年太后才将这里翻新打扫,让鱼池月住了进来。
大体摆放还是没变,于是一路上镇安侯夫人都在喋喋说着以前的鱼府如何如何,鱼池月听着,白鹤山偶尔应两句,因而走的极慢。
到了正厅,她感觉手都快僵了,幸好厅内火盆多。
进来落座片刻,白鹤山就解了氅衣,如此,鱼池月一眼就看见了他腰间那块翡翠貔貅玉佩,不知什么时候又带上了。
好几日没有在梦见这块玉佩,鱼池月已经没有太多那样的情绪,不会像第一次见到那样反应如此之大。但是只要这块玉佩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鱼池月就忽视不了,像是冥冥中引领着她去找寻。
留枝上了热茶,镇安侯夫人拨着茶盏,对鱼池月说:“孟公子可来府上走动过?”
鱼池月笑了笑:“不曾,我府上可没有孟邑要找的人。”
镇安侯夫人也笑开了,去岁年底太后就说过要给皇上选秀,充盈后宫,此事伊始是交给礼部郭尚书来办,哪想除夕夜郭家出了那档子事,太后只得交给孟邑。
皇上今年十四,后宫嫔妃全无置一人,后位空悬。
多少有心人早就盯着这事,京中有女儿适龄的都不急着婚配,就等着有朝一日送进宫,封个一妃半嫔的。为着此事,京中不知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都熬过了适婚之龄,大龄出阁早已成常见之事。
更何况皇亲国戚、裙带关系向来都是一些人家趋之若鹜之事,早巴之不得,年后初三就有找孟邑走动来往的。
有女儿的为自家张罗,没女儿的帮着有的张罗,孟邑这几日忙得更甚,京中一时热闹非凡,成了近两日酒馆茶肆处,人们酒余饭后的谈资。
镇安侯夫人听了鱼池月这么一说,略带几分庆幸之意道:“好歹池月入了仕,否则怎么也逃不过这一遭。”
鱼池月知道镇安侯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如果她不入朝为官,还是以太后侄女的身份住在宫中的话,难免也会被皇上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