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正月的小尾巴儿,郭府后园墙角一李树含苞待放好几日,一夜间开了差不离有半树之多。早起看见的小婢女撒着欢地来给鱼池月报信。
“开得可好?”鱼池月刚用完早膳,正歪在软塌上看书,闻言不在意似的随口问道。
“可好看了,大人昨日瞧见的花骨朵,这会子一头脑儿地全放了。奴婢经过那里,一时不妨眼,竟以为是夜里头落了雪呢。”
鱼池月本来不甚在意,给这个小婢女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兴致。再者这几日躺的颇多,骨头都躺酥了,多出去走动走动也不错。
便命留枝抓了一把银锞子做赏赐,那小婢欢天喜地地去了。
这京里头来的大人出手就是豪阔,她在郭府七年加起来得过的赏赐都没这几日的多,何况主家也算得上是金子作屋银子作路的富庶,也没见这般打赏的。
留枝服侍鱼池月换衣裳,正戴着耳珰,听得二门上有人来报,说是大礼相关议程,要给监正亲自过目。
实在是琐碎至极的些微小事,鱼池月无聊滴看着呈上来的簿册,该往那里上月台,要走几步,上了月台要用右手抹一下额间花钿,提醒神明主会之人是女儿身,避免神明中途发现,以为戏作而发怒降下天惩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在鱼池月看来荒诞又无聊的说法。
瞧得她打了个哈欠。
一旁等着确认的婆子搭话道:“大人这几日也颇为劳累了,千万要注意休息,保养身子,否则怎么熬得过大礼那几个时辰?”
眼看鱼池月不吭声,没有搭理的意思,留枝敷衍道:“嬷嬷说的是。”
那婆子还要说什么,鱼池月“啪——”一声将簿册拍在妆奁文具匣上,“行了,下去吧。”婆子吓了一跳,早闻这鱼家女骄纵蛮横,如今一看,果是如此,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是恭敬领了簿册退下了。
“小姐可是又困了?”留枝在鱼池月身后簪发,鱼池月对镜。
“刚起哪里就能又困了?这是睡多了,连着两日都无所事事,白鹤山跑去哪了,人影儿都不曾见。”鱼池月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要不我打发人去隔壁白世子住的院子瞧瞧?”
鱼池月猛地站起来,“走,后园赏花去。”
留枝掩笑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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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廊度水,绕行浅滩,不妨意也能看到那“双雁于飞”,不过是两只大雁一齐扑飞而已,鱼池月首次看见并不以为异,经姣荷说了一番才知道这种大雁实属罕见,出入必然是雌雄一对,绝无单飞。
“这几个景儿说不错也就是还行,论来倒是‘亏月空悬’和‘万涛松涌’两处名不副实了。”鱼池月前世见过搭建精巧有高科技的东西不少,再看这两处就没什么稀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