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晏凛略微松开怀里的人,轻啄着她促着热气的潮湿唇瓣,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去我们的家。”
裴旖垂着眼喃喃:“你什么时候……”
沈晏凛拿手指轻轻蹭着她的柔软脸颊,心不在焉想,什么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回来之前他在楼下顶着冷风抽了根烟。本意是想冷静下来被酒精燥得上头的冲动念头,但越是想要冷静那念头就越是迫切。虽然他前两天的火锅店创意也有点草率,可在这个多事的晚上突然把人从床上拽起来求婚,是不是也过于随意了?
其实东西他已经准备好很久,戒指是半年前买的,钥匙是前天刚拿到的。这两样东西揣在他身上勾得他时时刻刻忐忑惦念,不听见她郑重答应一声愿意,不亲手把戒指给她戴紧套牢,他总是觉得不够安心。
尤其火锅那天这件事被意外岔过去之后,他这种夜长梦多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他本来是想再凑一件婚纱的,可是——
沈晏凛夹着烟缓缓吐了一口,神色不明望着远处深沉夜色。
下午下班之后,他按照那位顾先生给的地址登上了门,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无人响应,他回了几个电话对方才接起来,歉意说自己临时有行程在赶往机场,再回来要半个月之后了。
他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转身要下楼离开时,电话那头的人慢条斯理叫住他,说可以把房门密码给他,请他自行拿走东西后重新锁上门就好。
现在回头再看那一瞬时,异样的预感其实已经初现端倪。
沈晏凛侧身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漆黑房门,心底警觉的异常与渴切的侥幸无声博弈着,漫长的静默挣扎之后,最后他道:「那麻烦你了。」
密码输入后门锁咔嗒一声解开。他打开门,房间里昏暗而空旷,正中立着一具半身的模特,上面套着他慕思夜想的婚纱。
他踏进房间,空气中沉沉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仿佛许久没有通风,令人喉咙有些不适,但却并不觉得难闻,因为细闻的话,那其中隐约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味。
馥郁的,清甜的,像是熟透的水果,又像是腐烂的鲜花。
沈晏凛的身体瞬时变得僵硬,漆黑瞳孔缓缓扩张,太阳穴因为倏然涌起的血液剧烈跳动起来。
他曾经有很多次闻见过这个味道,他的记忆对于这个味道有特定的标记。
在六年前五月的微风,她手指紧张抠着书页,吞吞吐吐拒绝他的追求;
在午后落满鸽子的广场,她坐在他的面前,轻声说她即将离开江城;
在数日前的案发现场,窗帘厚重遮蔽住阳光,他怔愣站在原地,回忆与疑心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