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红跟着那一众后妃,正要往正殿去的时候,她目光扫过头顶那片灰得快沉下来的天,脚最终在门槛外打了个转,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裴隽柳并没注意到她,她正忙着细声细语安慰前头心慌哭啼的妃子。
那后妃同她差不多年纪,却已嫁入深g0ng,少时活泼的打扮都已被这深g0ng的规矩彻底改变,眼眉之间粉黛妆容,都是这g0ng墙之内的烙印。
裴隽柳颇有些难过,见她哭啼,顾不得旁的,主动伸了手挽她,温声细语地安慰起人来。
仇红目视着她们二人并肩入了殿内,这才转了脚步,往殿外而去。
她一路走得极快,立政殿很快便被她抛在了身后,眼前雪的影子凌乱,但除了鞋底与青石板摩擦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音,天光暗得仿佛剩下最后一丝了,但仇红的脚步却越发轻快起来。
离立政殿越是远,便越是觉得松活。
越松活,便越急迫。
脚下一刻不停,穿行在网错的g0ng道之中,仇红目不斜视,只觉心快要飞出喉咙口。
直到视线之中足以瞥见那楼阁的一隅。
她才一点点缓下脚步,允许自己放慢动作,一点一点地前去靠近。
行到此处,g0ng中的人影已至荒芜。
g0ng门之后,只余一座数年无人问津的寝g0ng。
推门而入,便可见凋敝的门楼,落寞g0ng阙碎瓦残壁,青石板中荒草丛生,没有一处,不透露着萧索和破败。
仇红踏入此间,微微抬眸,目光从那楼阁之上空寂的花窗,飘向石券门面上饰雕的缠枝鎏纹...最终又避无可避,落向那悬在楼阁之上匾额上刚劲有力的字样。
——秋虹斋。
这一刻,仇红心中无法自抑地,默念起那个她许久都不敢提及的名字。
十一。
她的十一。
这漫长无边,痛苦无望的日子,终于在这一刻,因为再次踏入这个曾与他相关联的故地,而有了一丝值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