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不相见,实与千里同。”
——《颍州初别子由》
来人无疑是燕芷兰。
无它,张彻对她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女生虽亦有童声咿呀的时候,但她们不长喉结,声音变化更多的是语调的平缓低沉,质与色其实没多大改变,所以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抬起头来,单蜿一束秀发的燕芷兰,脖颈雪白而长,其下是纯黑色的中性小西装,犹如被顺柔的黑色绸缎包裹起来的一只天鹅。她的表情略微有些拘谨和不自然,站在离张彻两米远的地方,浅樱色的唇瓣有些嗫嚅,清秀淡结的脸蛋上,那双眼里情绪千端。
张彻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眼睛里作出茫然无措的意味,表情稍稍带一点疑惑,探步一点上前,似乎想要看她得仔细一点。
燕芷兰见他表现,脸上的拘谨更甚了些,一向强势自信的她,竟把身子微微瑟缩了许,似是不堪忍受他打量的目光,但又没有退后走开。
校园里偶有诵书声和上体育课的学生笑语声,鸟鸣与篮球拍击的声音也不时传过来,秋日的天色很高,云也很远,质渺而色白,因为有操场,所以校园里的视野豁然开朗,微风吹拂下,偏僻的小角落里,少女与少女仿佛邂逅,犹如重逢。
学校里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那个自信大方的学生会长、娴静温文的文学少女,会在高二教学楼下的校庭小道上,对待一个男生如此地宽容而拘谨。
张彻慢慢走近,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眸子里的灵动与笑意,终于憋不住泄露出来,燕芷兰啊地一声轻叫,正要下意识退后,却被他一步赶上,狠狠将自己搂入怀中。
“大夫人~~~”
时隔多年,这个熟悉的无赖腔调再次响起,燕芷兰脸上的拘谨与不自然终于褪去,拼命挣扎叫嚷着“走开!色狼!变态!”之类的词语,手掐脚踹等小手段连番上场,但唇边轻轻翘起的微微笑意,却是将她的内心情绪暴露无遗。
好生折腾了会儿,张彻才把她放开,满脸笑嘻嘻地面对她通红斥怒的脸色:“哎哟,这是谁欺负了咱们的大夫人呀,看看这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多久不见,咱们破镜重圆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来,庆祝咱们的重逢,啵一个!”
“去死!”
燕芷兰一巴掌拍掉他仍放在自己肩头的手,退后了两步,先是慌乱地看看四周有没有被人看到,然后急忙整理着自己的衣着,掖平被他弄皱的衣角。
“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无赖。”
还好方才并未被人看到,她脸上怒色稍息,没好气地抬起头,却是不自觉用了小时候惯用的娇憨语气对他道,话语出口自己都愣了愣。
张彻仿若未觉,腆着脸凑近两步:“这不是太想念大夫人了吗,高兴得不能自己,有些失控,有些失控啊哈哈……”
“骗我说在日本,知道我在这里还要躲着,转学过来到现在都没找过我一次,真的很‘想我’啊?”燕芷兰似笑非笑,盯着他的眼睛迫近两步,这回反而轮到张彻面带尴尬地退后了。
“嗨……这不是没啥成就,不好意思见嘛……字没练好,成绩也拉下了,就想着这次期中考拿到好名次,再来找呢,不然妈又得说让不准跟我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