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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卫城的城墙不能阻隔夏日的热浪,兀良哈兵卒在城中煎熬不已,尽数都脱了上衣,在城中抓耳挠腮起来。
他们在旷野当中待惯了,没怎么长期呆在这样龟壳一般的城池当中,更觉得天地窄小,心情憋闷烦躁。
几天之内就出了好几起兵士斗殴的事件,必勒格为了稳定军心干脆杀鸡儆猴,尽数杀头处置了。
于是广宁城中憋闷出一种蠢蠢欲动的暴躁情绪。
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必勒格好像是被这蠢蠢欲动的暴躁情绪感染了一般,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他本来溜着衡军,衡军也知道往圈套里钻,虽说那日大汗也伤着了,但显然余靖宁的副将更是生死未卜,好歹算是险胜。
谁知道后来衡军不买他的账了。
龟缩在广宁城中总归让人觉得浑身不舒坦,必勒格朝着“那边”去了好几封信,得到的回复不管是长篇大论还是言简意赅,总归都是一个意思“你自己看着办”。
必勒格有些慌,虽说原先跟他的傀儡大汗巴雅尔道“身为强大执棋者手里的棋该是一种荣耀”,但总不能真的任人摆布,也更不想把自己走成一步废棋,被人随意抛弃。
他总归是想要更多,想从大衡手里讨着些好处。
但如今慌不是办法,必勒格只能压制住广宁卫城中蠢蠢欲动的人心,加紧布置着城防。
广宁卫指挥使在广宁沦陷的时候,一把火点了弹药库,将广宁所储存火器一口气炸了个干净,人为的来了个坚壁清野。
现在广宁城上几门大炮然成了没甚么用的大铁管子——就算还有弹药,兀良哈这群人也未必会用。
必勒格只能忍着,等挨过了夏天,天气越凉对他们越有利,等到秋冬之时再一举反攻,等到冬天,辽东大地就又是他们的战场了。
可是余靖宁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长治七年六月十九,辽东总兵兀良哈率军攻打为兀良哈所占的广宁卫城。
夏夜的风没给人带来一丝凉意,反倒吹出一股闷热的风来,辽东毕竟近海,于是这风中竟然还带着一股潮乎乎的感觉,黏在人身上脱不开。
衡军默默在夜色中整好了装,朝着广宁卫城进发了。
广宁卫本是辽东军镇中心,本就是重中之重,能不能把兀良哈赶回老家去,就看着关键的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