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人聊了许久。
依依分别后,夏罗吃了感冒药,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回想江生说过的话,怎么都睡不着。他致人重伤,入狱五年,原本在国防科大的学业读到大三,只能被迫中断。
而伤害他妹妹的那个人,到最后也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证据不足。
她难以想象江生的绝望。五年牢狱生涯,出来什么都变了。
学业无以为继,前途一片渺茫,只剩千疮百孔的生活,和因为日夜操劳,早生白发的双亲——为了付清民事赔偿,江生父母借了一大笔钱,然后离开家乡,去大城市打工还钱。
等到他出狱以后,他父亲便安排他去学车。运输这行虽然辛苦,风险也高,但挣的钱不少。更何况一个有案底的人,去正经单位找份工作是难事,人家稍微做下背景调查,就不会用你。
夏罗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要背负。没想到破破烂烂的她,有一天,竟然也能成为别人的安慰。
次日清晨。
闹钟还没响,江生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腾起来。精神抖擞地下床,拉开窗帘,天际线边缘,被云层盖住的霞光正欲喷薄而出。
看来今天会是一个晴天。
江生心情大好,低声哼着小曲儿去卫生间洗漱。他很久没觉得肩头这么轻松过了,像是卸下千斤重担。
当一个人只能在生存线上挣扎时,什么梦想,学业,爱情,全都不寄希望。他每日所求,不过是能早点还清父母的钱,让两个老人过上舒适的晚年生活。
直到遇见她,从此他心里又多了些别的渴望。
洗漱完出来,江生到厨房把粥熬上,又下楼晨跑了五公里,把身体里多余的精力发泄掉,这才回家。
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夏罗还没起。江生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敲她卧室的门:“该起床了。”
“知道了。”里面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江生见她醒了,也不再催,转身去厨房和面,准备给她烙几张葱花鸡蛋煎饼。不一会儿,便听见嗒嗒嗒的响声,是拖鞋趿拉在瓷砖上的声音。看来是起了。
几分钟后,夏罗洗好脸,刷完牙,出现在厨房门口。江生正在洗碗,扭头望她一眼,嘴角溢出笑意:“早。”
夏罗睡眼惺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