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鸦凄厉地叫了五声,琉双嫁给晏潮生整整一百年,向来都甜甜地喊他夫君,这是第一次,带着惨然的笑,唤他晏潮生。
她问,晏潮生,你娶我,都是因为宓楚吗?
晏潮生看着琉双,神色都没变半分,他淡声说:“来人,娘娘举止无度,罚去炼血海思过。”
“晏潮生……”琉双低低地唤。
凉亭的罡风吹起琉双单薄的衣衫,她站在孤冷风中,看着她爱了百年的夫君,为了另一个女子,罚她去炼血海。
琉双说不清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是伤心多几分还是荒诞多几分。她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美梦,当她沉溺于梦中当了真,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她几近执着地重复一遍:“我要一个答案,你娶我,是因为我与宓楚天妃的容貌相似吗?”
琉双死死盯着晏潮生,希望他告诉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可是晏潮生看着她蒙上泪意,尚且带着最后一分希冀的眼睛,冷酷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何必再问。”
琉双眼中希冀碎裂,左眼一滴清泪掉下来,掉落在鬼域地面,带着浅浅的白色光华。
晏潮生盯着她那一滴泪,神情不辩。
后来那成了他记忆里,琉双为他流的最后一滴泪。
其实这百年,琉双为他流过不少泪水,她本性稚嫩柔弱,有时候在晏潮生看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征战归来身上一道血痕,也能让琉双哭得死去活来。
哭得多了,有时候他还能恶劣到饶有兴致看她嘤嘤掉泪。
那时候他年岁尚浅,并不知女子流下的每一滴泪,都带了所有的爱意,弥足珍贵。
而爱意终究是会被消耗的。
晏潮生说:“本君的命令没人听见么,送娘娘去炼血海。”
八个鬼将出现在琉双面前,欲动手来束琉双。琉双避开他们手:“我自己去!”
琉双袖中双鱼佩掉落出来,彻底裂成两半。琉双看着那两尾彻底被分开的鱼,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
从前她不信命,她只信晏潮生,可是百年深爱,换来的是被关去炼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