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芳院里,薛氏神色恹恹的,戴着秋香色镶兔子毛的兰花纹抹额,枕在翠色条枕上。
晏欢进去的时候,弟弟正伏在母亲床前,乖巧的端着个小巧精致的镂花小圆盒,捏着橙黄剔透的甜杏脯递给母亲。
母亲笑着接过,把药碗递给了床边站着的白芙。
看着那青瓷莲纹的药碗,晏欢皱了皱眉。
已经半个月了,母亲的病不仅不见半分起色,如今瞧着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晏欢扯了云珠低声说了两句,云珠应声而去,她这才换了副轻松的神色去了母亲跟前。
得知薛氏的病,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晏府门口。
薛老夫人从晏府大门进了府,却只看见文管事领着人跑前跑后,不见姑爷半分人影。
这次倒不是晏仕贵故意耍滑头,而是真的走不开!
他这几日忙前忙后准备回去复职,谁知道翰林院却说上面提了人顶了他的位置,他若是要回来,也只能做个闲散的打杂,若是不肯,就还得去找谢大人请示。
晏仕贵哪里肯,他十年苦读,可不是为了做个打杂的,他自然是不肯的。
请示就请示吧,可这一请示就是半个来月,本想请将军府出面说两句好话,又想到先头一堆糟心事,拉不下脸去找薛氏说。
这一来二去,这事儿迟迟没有办成不说,书房又被烧了,这谢大人直接拿此事作文章,说什么私宅不安,何以安朝事。
借此把他按在了翰林院打杂的的位置上,气得他两天没吃得下饭,这薛氏又病了,那不省心的岳母也跑了来,他哪里有闲工夫过去应付。
可转念一想,晏仕贵一把叫住了回去托词的小厮鸿福:“等下,你回去这样说……”
晏府里。
薛老夫人秦氏拉着女儿的手,才说了几句话,到底是不争气的落了泪珠子。
“我说你在家时处处要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因而才想着这小门户里腌臜事少,谅他们不敢刁难你才敢把你嫁过来,没成想却是进了这样的泥潭。”
薛氏本还强忍着,见母亲说到伤心处,也不禁潸然泪下。
屋里气氛低沉,听着外祖母和母亲的话,晏欢心头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