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旋地转。
沈芩迷迷糊糊睁开眼,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水……”
“醒啦,醒啦!”守在一旁的陈娘和崔萍,以及挤了一屋子的人,都激动起来。
沈芩皱了皱眉头,温热的清水从嘴角滴入,贪婪地喝了又喝,清水稍停,又喊“水……”
钟云疏坐到床边,对激动的众人说“她已经醒了,大家都散了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很快,屋子里只剩了钟云疏和沈芩两个。
沈芩挣扎着起身,攒了好半天力气,还是在钟云疏的帮助下,才坐起身,嗓子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中毒,”钟云疏把沈芩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阿汶达说,幸好你们戴了口罩,他有现成的解毒药。”
沈芩混沌成浆糊的脑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语速慢得像闪电,“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钟云疏脸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握着沈芩的手却很温柔,“没事了。”
“……”沈芩内心咆哮,哪个混帐下三滥做出这样的事情,火烧不够还放蛇虫,放蛇虫还不够,还下毒?
喵了个咪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是绥城城主派人做的,夜枭也有人参与其中。”钟云疏的眼神透着寒意,看到大火时,他拼命把所有担忧恐惧害怕都抛在脑后,逼迫自己冷静自制把沈芩救出来。
还要在阿汶达救治沈芩的时候,安慰重新回到客栈的大家,直到沈芩醒来的这一刻,那些强行抽离的情绪袭卷而来,唤醒了深藏的杀戳。
无数次,他想把绥城示众的十人剁成碎片;还是无数次,他想赶回永安城,把参与其中的夜枭揪出来,严刑逼供。
所剩无几的理智,在漫长煎熬的等待时间里,无数次与愤怒仇恨正面交锋,激烈地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
就在他再忍不下去的时候,在他濒临失控的瞬间,沈芩醒了,一声低哑的“水”,将他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熄了一些。
现在的他仍然充满愤怒,却已经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眼看着要失去沈芩的痛苦和折磨之下,他越来越容易失控了。
沈芩缓缓开口“还要喝水,渴。”
钟云疏立刻倒水,放好干净的麦杆,递到沈芩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