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第一次认真的计划去追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被那女孩摆了一道,往下要如何收场,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按照自己赌约里说的那样赢得漂亮点。
婷楞了好一会,眨了眨她那双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嘿嘿嘿的在那傻笑着,然后说“那你快回去吧,我考虑考虑,明天再和你说。”一听这话,摆明了就是没有希望了,沮丧的回到了寝室,一方面缓解情绪,另一个也是找点事做,毕竟不能把心事写脸上,于是和寝室的同学们一起打起了“4a4”,一种扑克游戏。
隔壁的景山同学在走廊看到了我,嘿嘿的冷笑着。景山同学上中学的时候纯粹的小混混,身上混混气息浓重,但是人却单纯可爱的很,也比较重义气。他嘿嘿的笑着,我心里很不爽,走出门去,问他笑什么?景山悄声的说着“嘿~咱班那个思梦,稀罕你,想和你处对象!问你怎么看呢?”我一听这名字,想起那个坐在班级里前排的那个长的比较不错的一个女孩,长发大眼,皮肤白皙,但是说她追自己,总有点不太现实。大概是无聊的人开自己的一个玩笑而已,所以我愣是没有当回事,呵呵一笑,锤了景山一下也就罢了。
次日晨,大姐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封婷的信,我拿在手上,竟有了些许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看吧!万一要有什么意外的结果呢。信上原文重点是“我这个人比较重朋友义气,对朋友比对对象还要好,而且朋友是一辈子的,做对象的话一旦分手就不能再是朋友什么的见了面也是比较尴尬的。你要想好,究竟是想做朋友还是对象。你要是想做对象,那我也答应!”信是写在一大一小两张信纸上的,小的那张是蓝色的,大的那封信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遗失。面对这样的选择题,按照我的逻辑,能到手的就抓紧了,松开了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压根不存在选择,权当是她同意交往了。
当天傍晚,在新民通往沈阳的大客车上,婷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的很香,我虽然坐的很辛苦,但是却不忍心乱动一下,反而觉的很幸福,随着新民至沈阳那破旧客车的颠簸,心里却完全不在意刺鼻的异味,嘈杂的环境,不敢转动自己的头,怕惊醒熟睡的人儿,斜眼偷偷望去,她睡的那么香甜,第一次萌生了那种想让时间静止的欲望,甚至不禁幻想,也许自己的幸福就在她的身上,也许就真的能和她长久的交往下去,就这样吧,和属于自己的她就这样一直坐在这满是烟味和汽油味的大客上,坐一辈子,又何尝不可。窗外的路灯,在自己的视线里不停的向后飞驰着,天上的星星仿佛也更亮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天竟然已经黑了下来了,这一路上,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原因,仅仅是那喜欢的女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临近沈阳,才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直爽的她,那一年,我17岁。
那个周末,果然如我计划的一样我和婷,大姐一起出去玩了,而且大姐开车。一行人来到中街。这是不我第一次以逛街的名义来这个地方,以往都是路过。有生以来第一次陪女朋友逛街。略显紧张的我走在大姐和婷的边上,靠马路的那一侧,有人说,绅士,是会把女孩子放在马路靠行人路那侧的,而自己则走在靠马路侧。受小时候思瑶爸爸的影响,我始终在这方面很注意自己的行为。婷看着我抽烟,眉头微微一皱。
“我和你处对象可以,你先把烟戒了好不好?”
这是很突兀的一句话,我楞在马路边上想了一下,低头猛吸了几口烟,舒服的吐出一条烟线,深深的看了一眼手里剩下的那合烟,还有打火机,又看了婷一眼,微笑了一下,迅速将打火机放到了烟盒里,看也不看马路上是不是有车,猛一甩手,烟盒飞出了好远,我没有看那烟盒是否砸了某个倒霉的人,也根本没在乎。只是看着婷,微微一笑:“戒掉了!”而在大姐的笑声中,婷也微微一笑,将一对手机链绑在了我的小灵通手机上。手机是上学以后父亲给我买的,当时很流行小灵通,便宜经济实惠,而且款式相对更时尚些。手机是透明塑料的,一旦有人打来电话,变回来回闪烁各种颜色。变换的彩灯,像极了年轻时代我们的爱情。
那一天我过的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怎么花的钱,贫穷的自己兜里仅存的一百多元分文不剩了。而婷也似有所觉的没有多花我一分钱。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满脑袋里想的都是人,满世界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群一大群的人,我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与恐惧,甚至扭捏。多少次想冲破人群,远离这里,我自己理解不了这种情绪和感觉,只想着快点结束逛街。在这样混沌的思维中,逛了整整一天。临近天黑才被大姐送回家,大姐的车技实在是好,好到我不扶把手都能被甩出去,好几次转弯隐约可以听见大姐车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噪音。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吐槽大姐,但是心里却是极度的渴望,渴望有一天,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车,像大姐一样,飞驰在城市的喧嚣里。
当晚,平时极少做梦的我做了恶梦。梦中自己被无数的人挤在一个地方,想动不能动,然后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面目冷漠,毫无表情,却也不眨眼,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我想跑,却动不了,我想闭眼,也闭不上,只能不断的躲避着别人的视线,以至于最后我被埋没在人群里,不论低头还是抬头,360度全包围,我不断的嚎叫着,却无济于事。早上起床后,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这个噩梦让我记了一辈子。
接下来的日子,无限接近于我自己对大学理解的样子。我每天上课下课,吃饭拉屎,睡觉,晚上和婷还有大姐等人在校园的甬道上散散步。看上去我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但是婷不知道,大姐却看在眼里的是,我每天上课的时候看上去是在写笔记,而实际上是在笔记本上不停的写着一个字,“烟”,第一次戒烟的痛苦实在让我苦不堪言,抓心挠肝。大姐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此时的婷因为分班的缘故已经被分到了别的班级,时不时的会来自己的班级找大姐聊天什么的,女孩子间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可惜往往是进了门和我打声招呼就一屁股坐在大姐身边聊着。开始的时候我还认为这是婷的生活方式,毕竟她说了,她相比较对象更注重朋友。也就不难理解。但是换谁时间长了也不行啊,何况是小心眼的我。
校园恋爱对我来说,还是纯的像个小学生,平时也没有什么肢体接触,更没有过分的行为,一板一眼和婷在一起,活脱脱像兄弟。恰逢周末,也是抱着炫耀的心理,把婷约了出来,和龙等沈阳本地的朋友一起来到铁西工业大学对面的米乐迪ktv唱歌。我的歌声很一般,声线很杂,虽说不上难听,也谈不上悦耳。而婷的声音很好,唱的也很好,在龙的歌声中有朋友问我,“哥们你亲过她没?你们到什么层度了?”我微微一愣数着手指回答道:“什么层度呢?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闲逛,额~~~聊天…………还有……对了一起回沈阳的时候她会靠在我肩膀上睡觉”身边那朋友一脸的冷汗笑骂道“亏你还是自称房事专家。你没碰过她啊?”我顿时怒道“当然碰了,我搂过她肩膀,还~~还让她在我肩膀上睡觉了,有的时候还在她睡觉的时候偷偷亲她的头呢!”朋友无语。
我转过头来细细想了想刚才那问题,我何尝不知道朋友所说的碰是什么意思!只是……思来想去不禁想到了当初的远,自己和她那么长时间不还是没有碰她么,黄了就迫不及待的和别人上g了,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保守了。回头看看了正在和女生聊天的婷,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身体上腾的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下定决心,拉过聊天的婷,看着她的眼睛,心下主意已定,破口而出:“婷~~那个~~我~我可以吻你么?”回答的不是答案,而是婷捂着肚子笑翻在沙发上。而一脸茫然的我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我问的不对?这有什么好笑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白天晚上忍受着戒烟的痛苦,但似乎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发作的那么频繁。和婷在学校的交往越来越少,记不得那个时候和婷日常都做些什么。直到能记住的仅有一个周末,回到沈阳的我早上打电话给婷,约她出来玩,而婷以兜里没钱不出门为借口拒绝了我,不论我如何劝说,她也不出门。而下午,因为无聊,我约出了脸脸,中途心里想着婷,便又给她打了电话,她却说在南湖公园和以前同学在一起。我有些生气,但也没多想什么,拉着脸等人就想去南湖,想给婷一个惊喜,我幻想着,幻想着婷看到自己以后由惊讶转为开心,由开心再转为幸福的表情,一个电话打过去,本想开个玩笑吓吓她,我装作冷漠的语气开口道:“你在南湖一颗柳树边上呢吧?你旁边那小伙谁啊?”本以为会听到婷笑骂的声音的我却意外的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婷慌张的问道“你怎么看到了?你在哪呢?你出来啊~那是我朋友~额~~我同学,没什么的!你在哪呢?”我听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发出了清脆的“啪”一声。在脸脸等人的注视下,猴子的表情凝固了。
热情过后往往都是冷却如冰一样的心境,悲伤也好,失落也罢,既已成事实,我只能接受,事实上在往后的很多年里,我一直认为,对方出轨,那一定是我的错。因为出轨本身是源于需求,不论是哪方面需求,都是因为我没有满足她,我没有满足别人,就没有资格硬把人扣在身边,握不住的沙,杨了,还能看到一番风景,所以与其苦缠不休,不如完善自己,差错补缺,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第一次真正的被人背叛又怎么能真的释怀,脑海里只有愤怒伤心与失望,还有极度的自卑。我知道,一旦一个女孩背叛自己,那就是自己并没有吸引那女孩子的魅力。忽然感觉自己像小丑一样。竟然也曾把真实的自己表现给她,也曾想过和她一起一辈子,竟然完全忘记了当初远的教训,当天夜里,我掏出随身的匕首,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的划下了两道伤口,血并没有喷涌而出,而是一丝丝的成血珠样,一点点的渗透出身体,挣扎着享受着外面的世界。看着它们挣扎的样子,我自嘲的笑着,自己何尝不是和这些血珠一样,不知所谓的在别人的眼前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品尝着那些血珠,似乎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疼,那一次我养成看自残的癖好,直至长大成人,左臂表面还能看到一道道浅浅的伤疤。
大姐与我同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说什么,一气之下做出了愚蠢而狂妄的行为,在傍晚的时候,拉着自己的8个妹妹和一个姐姐,列横向大队,左边挎着大妹,右边挎着二妹,嚣张的横行于甬道间,目的只有一个,你能找人,我也能找,你对我坏一分,我十倍还你!那个时间,我们还没有面对面真正的分手,而是冷战中。对于我的做法,婷火冒三丈,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遂打电话给我:“你什么意思啊~还能处不?不能处就黄!”我冷笑着,黄?难道你还真的认为有什么转机或者说话的余地么?“黄啊?好啊!黄吧,拜拜!”就这样我卫校的第一段感情结束了,以这样一种黑暗的心态结束了!而这一段,也视乎更坚定了我一个信念,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既然有女人往虎口里送,那自己这只饥饿的野狼还等什么?何况卫校本身就是羊窝。
此时的卫校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呢?简单的说,就像世界的边缘,就像被人性或者说道德所遗弃的角落。到底有多不堪?比方说,开学一个月之内,退学17人,通通是男生,女生退学25人。17个男生中有一个是终生残疾,肋骨折三根,腿也折了。更有很多男生是一身伤退学的。我的床下藏了十几根铁管子。好几把砍刀,被称为兵器库。而舍管部挑选寝室楼管理员的方法就是找出好斗分子,和不良学生,让他们来管理寝室。对于他们的手段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每到这些人要“管理”的时候,就会去我的床下找兵器。甚至其中比较有名声的南,竟然在那之前还要换上所谓的功夫鞋,说是行动方便。而女生寝室也同样。其中有一个女生在打架的过程中,直接空手掰断拖布把,用剩下的那段棍子狠狠敲击另一个女生头部,更有甚者,在操场上直接掏出电棍,“啪啪~~”的电火花声不绝于耳,寒入心扉。又比如校外,每到周末,门口都是各种各样的车,校门口或站或坐,也有蹲着的,叼着烟卷摆着小马哥形象的也不占少数,看到美女就打口哨或者直接上去搭茬,更有甚者直接拉上车,不论是否愿意,尽管这只是少数。怪只怪卫校在04年的时候,美女着实如云,03界一个班要是40人,那有一半都挺好看的,而02界更是要有一大半是美女的。看的04界男生唏嘘不已,直怀疑自己是否生活在女儿国。也难怪新民混混如此热衷于在卫校寻欢。还有,新民本身就是个混乱的地方,更有黑社会性质团体暗中掌握着新民的一切。满大街也看不到警察。当街砍人这种电影里的场景,新民人早已见怪不怪。我有一次在外面网吧包宿的时候,就曾看到人被砍的到处乱跑,鲜血四溅。当时网吧里很多本地人看了几眼就继续自己的游戏,而很多外来的新学生却是满脸惊愕的表情,清洁工也熟练的擦拭着桌面和地面上的鲜血。而学校内部,也是矛盾重重,著名的新民卫校沈阳市中医药学校乱收费事件更是闹到了公开化的程度,
视线回到我身边。说到我的第一批妹妹们,这事挺不可思议的,开始的时候是在军训的第二天,习惯早起的我单手背着自己的书包,来到教学楼,走到教室门前,那里正有一白的像雪花一样的女孩子守在那里,可怜的样子让人想拥在怀里,我看了一眼,转过头去,却见教室的门紧紧的锁着,前后两个门之间有一个窗户,离地将近一米八九的高度,我推了推窗户,回头看着那个白白的小女孩,把包扔给了她,略微冷淡的说到“帮我拿着!”然后猛的一拉窗户,把窗户上的锁撞掉了,胳膊一支,飞身跳入班级,片刻在那女孩吃惊的眼神中,打开了教室的门,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在那女孩的面前,化作一片阴影,伸手接过书包,走到靠窗的位子静静的点了科烟,打开传呼,烟雾中,我表情冷淡,静静的看着云。那女孩脸都红了。她根本不知道,在我跳进班级的时候,哪是跳,根本就是在窗户上站立不稳,掉下去罢了,尽管我表情淡淡的看着云,可是座位下的手,却不停的揉着膝盖,那里早已一片淤青,我只是装酷罢了。具女孩后来亲口描述,我当时的形象和她正看的言情里的男主一样,帅到她失眠。
当天晚上那女孩就说想认我做哥哥,我没有多想什么,看在她乖巧可爱的份上,便直接答应了,心里却止不住的窃喜。而后晚自习的时候,她又把她认得03界的姐姐介绍给了我,让我认她做姐,那女的叫爽,胖和丑是她的代名词。但却是奇才,一手文笔享誉校内外,学习更是一顶一的才女。同时还是学校青枫文学社的编辑部部长,这样一个人,认作姐姐,也许没有什么坏处。本来就不想象平常学生一样生活的我,一口也答应了,而姐姐之后又介绍了她认的另外八个妹妹,还有一个小侄女。还有三个哥哥,其中两个哥哥是自己班级的,一个叫涛,一个叫建飞,涛是典型的富贵男,平时十分注意形象,清爽的外貌更是他的标志,建飞更帅,他是全校公认的帅哥,身高185尽管我从来没那么觉得,认归认,我却从来没承认和这几个男人的关系。更不用说叫哥了。故而我被八个妹妹叫做四哥,被小侄女叫做四舅。无端端的一夜之间多出这么多妹妹。而开始的那个白白的女孩叫菲菲,很多人评价她并不好看。但是我一直觉得,这女孩的样子很是吸引自己,难道自己就是喜欢这样脸庞的女孩子?那岂不是太过悲哀?许多年以后,每每看到长的相似的女孩子,我的心还是砰砰的挑个不停,甚至是在写这个自传的时候也是一样!而二妹芳芳却是长的玲珑剔透,漂亮大方,一头短发显得朝气蓬勃。活脱脱的一个小精灵,只是,她过于有心计,眼神中不时的闪过一些狡诈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我本能的抵触着。小侄女是天使,我只能这么评价她,太天真太纯洁了,什么都不懂,就像小学生一样。本能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至于剩下的六个妹妹,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记清她们的名字,交往也是基本等于没有。因为根本都是太过平凡的人,平凡到几个月后,我便已经不认识她们了!至于多年后,更是根本就想不起她们的样子。
随后的日子里,我每天早上都和她们在小食堂吃早餐,一行十一个人,只有我一个男生,难免惹的人好奇,为了躲避大家奇怪的眼神,我选择了小食堂吃饭,那里有大圆桌,能坐得下全部的人,这样的早放成了那段时间的主旋律,中午、晚上更是有她们中的任意一人在食堂占座,以至于开学第一个学期,我就从来没在食堂因为吃饭而排过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扎堆必作妖,那个时候我在知道,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件恐怖的事,尤其是和一群女人,尤其是在一个男人嫉妒匮乏的环境里,尤其,是自己还有几分“姿色”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