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上,云姝一边走一边传音给楚忆风问道:“刚才陛下评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之后,你们打的什么机锋?”
楚忆风传音解释道:“这里的‘天上’实际上是指天子所居的皇宫,‘人间’则是指的皇宫之外。全诗旨在暗讽平叛之后居功自傲、终日歌舞为乐的花敬定失职僭越,僭用天子音乐。当年是陛下亲自给我讲解的杜工部作此诗时的前因后果,所以刚才乍然听他引用了这两句,思及往事现状,心中一时有所触动。”
云姝闻言默了默,悄然握紧了他的大手,轻轻的摇了摇。楚忆风回握了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一路无话的出了宫门,云瑟才终于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
在宫门外等候的容若晴、云钰、云锦见了忙迎上来,云钰更是直接扑进了云瑟怀里,哽咽道:“爹,你可算出来了,吓死钰儿了。”
云瑟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轻拍着女儿的背脊,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钰儿快别哭了。”
云钰这才破涕为笑,擦干眼角的泪痕,壮起胆子对着楚忆风行了一礼,道:“多谢盟主!”
楚忆风摆手笑道:“六妹不用客气,即便我跟姝儿不来,陛下也不会为难四叔的。”
容若晴去了对丈夫的担心,才算有了心思向女儿追究后账,当下便上前点着云钰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个死丫头,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就敢那么不管不顾的离家出走呢?我和你爹可真是要急死了。”
云钰忙躲到云瑟身后,低声哀求道:“娘,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偷偷溜出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金家表哥啊,他都有四五个通房丫头了。”
楚忆风闻言神色怪异的看向云姝,传音揶揄道:“看来你们云家的女儿还有逃婚的传统!”
云姝色厉内荏的横了他一眼,面上却终是有些讪讪然,心道:看来只要天底下还有人谈婚论嫁,自己这道曾经逃婚的坎就迈不过去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拿出来揶揄一番,而自己还辨无可辨,这可真是一个悲哀的事实。
见到二人神情异样,容若晴也想起了云姝逃婚一事,忙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忆风一眼,虽见他望着云姝的眼眸中笑意盈盈,却也不敢再往深处说,只向着云钰怒道:“住口,通房丫头也是你一个女孩儿家能说的吗?”
云瑟也沉下脸来训斥道:“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和你娘日夜兼程,刚一进京就被宣入宫担惊受怕,你不说体恤我和你娘的辛苦,还要如此强词夺理吗?”
云瑟一直以来都十分宠爱这个最小的女儿,从未给过她脸色和重话,如此板起脸来严厉的训斥还是第一次。
云钰闻言眼圈又红了,胆怯的看了她爹一眼,颇为委屈的应了一声,就低下头不言语了。
楚忆风眼见气氛有些沉重,心知云瑟等人这是顾忌自己,不由轻叹一声,心想必得想个法子去了他们对自己的畏惧才好,如此才能不叫姝儿为难,遂笑道:“原来四叔、四婶也是今日刚刚进京,如此忆风倒正好给二位接风洗尘。”
他说完不等云瑟反应,又转向萧明麟,笑着提议道:“大姐夫,索性大家都去我那里一聚,你意下如何?”
萧明麟见他兴致颇高,一时也不好拒绝,笑着应了。
易寒山见状忙吩咐一名侍卫赶去给孟伯涛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