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无庸给了他一张画着一种奇美莲花样子的图纸,交代他“顺便”在西峰的阴坡寻一株“元婴血莲”回来带给无庸,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在午夜之时采摘。不过是举手之劳,慕修自是不存在拒绝的道理。
正所谓“凡剧毒者,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元婴血莲通体皆带剧毒,所以在其附近不远的阳面,便有元阳玄草,与其相克。这元阳玄草不似元婴血莲那般稀缺,且每年都会开花。
无庸说两株草淬炼的汁液足以制五六个月的药量,慕修为保险,足足找了六株元阳玄草才满足,随后便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花苞紧闭的元婴血莲。
子时一到,元婴血莲如期开放,他顺利地采下了带回草庐,交给无庸。
无庸将元阳玄草制成丸药给慕修后,便在草庐中闭关,经七七四十九日炼出寒凝精魄。
虽然那时看起来这精魄并没有什么用,毕竟双生蛊已在世间销声匿迹了十几年,但无庸始终隐隐有种直觉——自己鬼使神差地将这双生蛊的奥义解开,也许并非是一时兴起的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所以当无庸听到念柏提及“双生蛊”三字之时,无庸便知,他所等待的“天意”来了。
用了整整一夜,天际破晓之时,无庸对念柏点了点头。
“成了。”
眼看着念柏又一次要跪下,无庸先一步制止:“别动辄跪拜老夫,老夫还活的好好儿的呢!”
念柏挠了挠头,憨笑道:“是,小人不跪了。”除了叩谢,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谢恩之情。
“老夫之前说的话你别忘了,这会子你我都乏了,且去歇息一会,待醒来之后,你要信守承诺。”说罢,无庸打了个哈欠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念柏没有去偏厢休息,而是坐在慕修内室一旁的一子上,看着主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约么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念柏悄声来到无庸的房门前,坐在台阶上又是一个多时辰,已过正午,终于等到无庸醒来。
“怎么站在老夫这门口,莫不是你家主子有何不妥?
念柏连忙摆手道:“不不,您救了主子,而小人却还没兑现诺言,总是不安,所以便来等您睡醒,将一切将与您听了,才可安心。”
“你小子倒是守信,随老夫去膳房吧,不吃点东西听故事都听不进。”虽然老话儿讲食不言寝不语,但谁也想不到,偏偏是这天下最通晓医理的无庸,却最是喜欢在进食的时候,听故事、听小曲儿。
于是一顿午膳的功夫,念柏将一切告诉了无庸:淑贵妃与东陵巽的孽缘、母子回宫后的境遇、贵妃被诬陷为细作、冷宫的大火,以及淑贵妃和东陵翊布下的长线。
听罢,就算对于世间百态、恩怨是非早已见惯看淡,这一场维持了十年且还在进行的局,仍旧让他惊异与震撼。
良久,无庸摇了摇头,“当初我见到顺亲王身边的慕修时,便觉得和这孩子有缘,没想到与他的缘分竟亲手将他作为‘慕修’的身份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