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萤坐在一个狭小的U型办公桌内,面前的折叠电脑屏幕上泛着莹莹的蓝光。办公室的门被严丝合缝地关闭了,一张张被特殊处理过的照片图像接连不断滑过她的眸前。
阿寻和安晴坐在旁边一时没有说话,只有照片滑动的流光晃过,阿寻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止住了。
与硐山警方证物科精准确实的拍摄风格的不同,他们面前的照片,是用调试过的特殊设备拍摄的。
尽管阿寻在此地长大,但他细细看了一会儿,竟然完全没有认出来这些照片上拍摄的地方,究竟是位于哪里。
这是一些已经隐匿在高耸城市大楼之下被废弃的大型地下仓库,硐山南部山区众多,常年阴雨,照片上潮湿阴暗的仓库角落满是灰黑的不规则霉斑,因为摄于夜晚和缺乏光源的原因,画面色调偏暗。
但尽管如此,透过照片仍旧能看出拍摄者对于独特面前的场景把控很强。曝光和焦距等在拍摄前都进行了处理,却并没有像以往的拍摄人那样刻意追求构图与光影之间的和谐。
画面上堆砌着拍摄者浓郁的情绪。一盏盏装饰用的星星灯串成了一团,杂乱堆在角落里默默闪动,再远处是摆放得杂乱的桌椅和储蓄柜,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
就像是一段他说不上名字的,独特而寂静的欧洲诗行,带着雾气一般的荒废美感。
画面风格太明显,以至于不用苏萤医生开口解释什么,他就已经知道是谁拍摄的了。
有且只有一个人。
——淳于桓,百叶大学曾经的戏剧学教授。
他对这位如今的杀人犯没什么好感,一想到硐山警方搜查至今仍旧没有找到他后,就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身前正在翻阅照片的年轻女孩。
她手中得到的信息来自他…如此说来,杀人犯和他的主治医生早就暗中联系着,串通一气了?
阿寻余光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微扬了眼角端详资料,脸上却丝毫没有震惊的安晴,忍不住嘶了一声,情不自禁在心底暗骂了起来。
她是知道的。
这群外来的专案组成员简直是疯了,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正在红浓眼皮底下做些什么!
如果让这个女人和所里剩下的警员发现,那一切就要完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苏萤原本正在滑动照片的手指微微一顿,余光若有若无看向他的方向。阿寻收了神情压下情绪,他仅仅在上报和隐瞒之间纠结了片刻,便再度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图片。
比起他所恼怒担忧的这些事情,如今自己更好奇的是,这位名叫苏萤的年轻女医生…究竟想从眼前的资料中证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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