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走完，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殷凝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姐姐身上头一点一点的，殷璞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妈妈石岚疲倦地拍着儿子的背，靠在墙上和二姑说着话安排住处。
殷淼从稻草席上站起来，在水泥地上坐久了，小腿针刺一样的疼。走到隔壁，奶奶仍旧坐在沙发上，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动。
殷淼蹲在她面前，趴在她膝盖上，看到了老人通红的双眼。
殷淼很难受。少年夫妻老来伴，如今没伴了，谁又能长久陪在她身边呢？
奶奶摸摸她的头，声音嘶哑：“该睡觉了，这两天家里人多住不下，你带着弟弟妹妹去隔壁舅奶奶家住一住。”
“殷淼——”
“去吧。”奶奶看着她，眼圈通红却又很平静，“你妈喊你呢。”
石岚带着四个孩子去隔壁。殷璞明还在她怀里，睡得很香。
殷淼敲门，突然想到惊鸿一瞥的少年，她到现在还在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吱呀——”铁门开了。屋子里的灯光泄到院子里，眼前的男孩子瞥了他们一眼。开了门之后，转头就走，没有理会石岚的寒暄。几步就进了房子，光影变幻间，清瘦的身影已经不见。
殷淼牵着两个妹妹走在妈妈前面，她知道路怎么走。林奶奶家女儿有出息，好几年前就重新盖了村里少有的二层洋房，有十几个房间。
一楼有间卧室是殷淼以前常住的，她按着记忆里带着一家人走过去推开门，打开灯，殷凝扑到床上就闭上眼睡着了。
石岚给儿子脱着衣服，殷冰给殷凝脱完衣服，看着三个孩子躺成一排闭上眼睛，石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疲倦地抹了一把脸。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看到灯光下大女儿的脸，石岚意识到，她真的很久没有和这个孩子单独相处过了。
石岚心软了下来，“你......”
“我送你出去吧，”殷淼同时开口，“被子在正屋衣柜底下，晚上盖上，这几天晚上冷得很，别感冒了。”
那一点感伤消失不见，石岚站起来，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目送个石岚走到隔壁，殷淼回身锁上大门，坐到院子的木凳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