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退回军中,神色严肃地指挥着数十个刀盾兵和枪兵,密集防御。黄龙正在美滋滋地收拢着别人丢下的战马,见到此景也赶快退回来,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而刚才向陡峭无比的山上跑去的人们,更显得慌乱,兵器、衣甲丢了一地。有的已经爬了数尺高,一紧张滚了下来,哭喊着爬起,又向上爬去,就像是被老虎撵了一样。
“吁!”“希律律!”奔跑中的白马,被主人一勒缰绳,高叫着,扬起比寻常战马大一倍的马蹄,人立而起,后腿“噔噔噔”向前迈了数步才停下,动作十足的威猛狂放。
而马上小将却稳如泰山,不待马站定,右手长枪随手一插,整个尺长枪头就部插入地面,伸手抓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向,正在向山上爬的人群之中。
“啊”人群中最前面的一人,中箭随着一声惨叫摔了下来。
说是迟那时快,白袍小将这些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般娴熟,用时极短。看的廖化等人目瞪口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小将大吼一声。
“某乃常山真定赵云赵之龙是也!尔等若再逃,某定叫尔等贼寇步此贼之后尘!还不速速下山来降?”
随着赵云大吼声,正在向上爬的人们更加慌乱,有的干脆一哆嗦,滚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却不敢大声叫唤,在哪儿抱着伤处哼哼,就怕引来杀神的夺命箭。剩下的大部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杵在那里左右交头接耳了一阵儿,慢慢退下来,耷拉着脑袋,向山道上正在对恃的双方人马走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赵云一个人对兴汉军一群,却毫无惧色。
赵云见众贼匪下得山来,就垂下抡圆的强弓,将目光转向正严阵以待的廖化等人。剑眉一皱,带着不满的语气责问道:“尔等何方之兵?在此意欲何为?为何袒护于黑山蛾贼?难不成乃一丘之貉乎?”
“呀!吾呸!兀那白面小儿坐稳听好:吾乃兴汉军先锋大将黄龙是也!”对于赵云略显嚣张的模样,早有不满的黄龙高声回应,却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更为霸气,让人听了不舒服。
不等赵云闻言色变,就要发作,老成稳重的廖化抢先呵斥道:“黄统领修得无礼!”转头对冷哼出声的赵云拱了拱手道:“将军如此纵马行凶,赶尽杀绝!岂不……?”
“尔等所知甚少!非吾心狠手辣,实乃此一干恶贼作恶多端,为祸一方,吾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方可解吾心头之恨!尔等若心存偏护,即乃与吾常山众百姓为敌,吾与尔等势不两立!不待吾常山大军到此,凭某单人独枪亦可将尔等斩杀尽矣!”
“大言不惭!狂妄之极!尔一家之言,不足为信!若某查之尔言之所虚,定接此!亦领教尔之手段!”本来不想惹是生非的廖化,也不禁升起一丝怒意。说完令人将一直龟缩在兴汉军后方的几个人,推了上来,喝问事情由来。听了几人断断续续的说完,才了解经过。
原来这些逃兵是张燕所率领的黑山军,为首的小帅叫孙轻、王当,奉命攻击真定县城,数日无果,只好退了下来,一边返回山中,一边也抢些大户作为军资。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支军队,虽是由郡兵和乡民混杂组成,但战力却很强悍,尤其是为首之将,也就是赵云,堪称“杀神”再世。单枪匹马冲进黑山军中,杀了个几进几出,杀得黑山军皆胆寒,四散奔逃。而后赵云一路衔尾追杀至今。
这时候,那数十个从山上下来的黑山军,一看场中情形,觉得有门儿,相互一对眼色,突然跑向兴汉军这边,赵云抓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抖了抖没有阻拦,只等着廖化这边儿的回话。
问明情由后,廖化却犹豫起来,按说此事不管也行,而且对面那个白袍小将看起来不好惹,万一铁了心要捉拿这几个黑山军,冲突起来,胜败不说,自己的先锋营肯定有所伤亡,而且若引得兴汉军与常山郡兵正面冲突,就会误了主公的大事,为大军顺利北上平添波澜。
但如果置之不理的话,又于理不合。兴汉军和黑山军同出黄巾,虽然现在不怎么来往,可好歹也算是有共同信仰的兄弟部队,若现在见死不救的话,传出去对兴汉军名声不利,而且此后势必与黑山军形同陌路,再无回转余地。再说孙轻、王当他们也没有干什么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不就是回山路上抢了几个为祸一方的豪强恶霸吗?有没跑到你们家去抢,你赵云至于誓要杀之而后快吗?
拿不定主意,只好派人骑上刚刚捡来的马匹,飞速禀报王博此事,同时言明对方可能有大队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同时自己一面拖延时间,一面令牛二带斥候火速去探敌情。
廖化在等王博赶来决断,殊不知赵云心里也在盘算:这伙军兵显然和自己以前碰到的黑山蛾贼大不一样,战斗力不可小觑!这从刚才严整的军纪和有序的战术动作,就可见一斑。而且衣甲整齐、士气高昂,结阵后散发出来的气势充满萧杀的味道,仿佛是一群嗜血的恶狼,在死死的盯着猎物。尤其是领头的那两个统领,一看就是久经战阵搏杀之徒,当头的那个比自己虽弱,但也不会差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