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那会儿,嘉勭与周轸意见相左时,常说的话,你冲动之前,不要求你三思,你哪怕两思一思,行不行?

    不行。我做什么事都三思四思的,那得多累啊!

    然而,极致舒愉的沉沦里,周轸记起了嘉勭的这句话,前尘往事都一杆子地翻了船。他清楚地明白,共他欢愉的人是谁,此刻,他依旧不后悔,三思四思的,他永远听不到嘉勉这样的声音。

    脆弱又足够迷人。

    背离她平日的冷清。

    像蒙尘生锈的铃铛,你去撞击它,才明白它幽远的声音有多动听。

    “嘉嘉,大点声,我想听。”

    施为者被她本能地绞着,桎梏感过于沉重,只能拿力道冲破,一记记,周轸怕她疼,又盼望她疼。

    他必须得让嘉勉说点什么,控诉他,赦免他,什么都可以。

    周轸一声声喊着她,变着花样的昵称,而嘉勉除了被他冲撞之下的声音反馈,并无其他,湿漉漉的手碰到他的胸膛,拂开一把热汗。

    “周轸……”

    嘉勉甫出声,有人急急来应,捞她的手,咬她的手指,

    继而听清她的话,“开灯。”

    这个二小姐总和别人反着来,哪怕她紧闭双眼,却要开灯。

    周轸中途撤离她,去够着启动车子,揿亮车顶灯,短暂的理智反弹,促使他们清楚地照面,他问她,“看清了嘛,我是谁?”心跳声在彼此耳边。

    “姚师兄说,你是狗。”

    衬衫狼藉地敞着,周某人骂人,“他妈他才是狗。”

    灯下看嘉勉,她失魂落魄地,像被浆橹碰碎的水中月。

    也像德彪西的月光曲,沉静但足够热烈。

    周轸歉仄涌上喉头,却依旧不愿意忏悔。嘉勉的衬衫领口被他解散了,衣裳是月亮一般的蓝色,胸衣是黑色,罩在她朦朦的珠光白肤色上,一切停匀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