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义碰了一鼻子灰。
从区政府出来,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是歪的,两只鼻孔就象烧红的烟囱,从里到外喘着热气。
这是他第三次从区政府出来了。
这一次,梁永生没有给他面子,“同志,李建义,你也是老同志了!”
梁永生的手指几乎就要指着他的鼻子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是全区的区长,不是你们海城的区长,你什么事情都来找我,那你这个厂长不要干了,我另找人去干!”
“……有问题?有问题自己解决去,人家能送赠品,你没有赠品?嵘啤能插旗,能专卖,你连旗都不会插?!”
“同志,有问题要找市场,不要找市长!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马上回去……”
李建义坐进车里的时候,耳边几乎还在回响着梁永生声色俱厉的批评。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前车座,骂道,“他陈世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周凤和不是最讲原则吗,现在也没有原则了,”他解开自己中山装的风纪扣,又胡乱地解开扣子,“插旗,我们也插旗,全厂……”
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精减的工人们都组成了酒瓶回收和成品酒打捆两个车间,实在拿不出人了。
“发动群众,发动职工家属,”李建义自言自语道,“先把他们的旗给他们拔喽!”m.9biquge.
……
李建义很快召集了一帮倒班的工人,加上职工家属,一群人经过简短的动员后,骑着自行车直扑嵘崖的大街小巷,海城啤酒周围的饭馆、商店,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你说什么,李建义带着人在拔旗?”
孙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在罗玲跟前温驯,但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很是骄横,他马上带着批发部的几个人就赶了过去,正巧两帮人就碰上了。
“停,住手,都给我住手!”
摩托车还没停稳,孙大眼珠子就从摩托车跳了下来,这些饭馆都是一家一家跑下来的,他们卖嵘崖啤酒,就是每天在给他送银子,他可不能让海城的人给断了财路。
“拔!继续拔!”
李建义是国有企业的厂长,哪会把一个小小的批发户看在眼里。
“我看谁敢拔旗!”孙大眼珠子急了,他瞅瞅饭馆门前堆成垛的啤酒瓶,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大踏步就走向李建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