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白痴!……一群白痴!”
白痴二字让骂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浑厚若战鼓,清脆若击磐。
落凡怔怔的站在书房外,听着这仿佛从天外传来的白痴二字,抬眼看了看夏候,他其实很想找个地方听听,这是谁,骂白痴都骂了极有风骚。
大秦皇宫是何等样庄严肃穆之地,就算是权柄极重的太监总管,也不敢用这么大的声音骂人,更何况此时骂人白痴的声音能传到御书房这个地方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秦无上君主的私人领地。
落凡不清楚皇宫里的建筑分布,当然也不知道御书房一带向来守卫极为森严,在听到无数年句白痴的刹那,不由得把眼光转向了夏候,眼神之中充满了疑问,要知道掌管皇城禁卫军的可是夏候。
“想看看是谁,走进御书房,就能看到了。”夏候看向落凡微微笑道,眼神里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傻啊,让我进御书房,且当着掌管禁卫军的大佬,大秦军部第一人的面闯入那位的御书房,难道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你不进去,我可进去了。”夏候见落凡没有言语也没有动静,大笑一声,推开御书房的门,直直的走了进去。
透过夏候推开的大门,入眼处依着墙壁是极高的一排书架,书架横平竖直,样式极为普通简单,但用的木料却是极名贵的东屿黄花梨,书架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各式书籍,摆放参差不亮齐,但却都是极名贵的孤本珍品。
书桌铺放着几张书纸,一枝毛笔像清潭细筏般搁在砚中,浸在墨里,另外的数根毛笔则是凌乱搁在笔架上,纸是宣州芽纸,笔是横店纯豪,墨是辰州松墨,砚是黄州沉泥,无一起眼,又无一不是珍贵的贡品。
夏候进去后,静静的立在一旁,仿若在倾听些什么。
身处陌生而森严的皇宫之中,身旁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荫凉宜人的环境顿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纵使是胆大如他,也不禁感到有些微微不适,站在廊前等了片刻,他忽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随着夏候一起进去?再说我是与夏候将军一起进去,同样是奉召而来,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在道观长大,从边军中而来,他根本不懂那些规矩,只是按照常理所论这般想了,于是也就这般做了,轻轻咳了两声,假模假式地向御书房里拱了拱手,便走了进去。
所谓水到渠成理所当然都是假的,落凡就是想进去。他这些年来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除了冥想习武便是书法之道,今日极难得拥有了进入御书房的机会,更何况看到那些名书与名家藏贴,心里早就痒了,这种渴望尤其强烈,特别是看到夏候先一步进去后,更早就将规矩忘了。
踏进御书房内,还来不用欣赏那些名家藏贴,便听一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顺着夏候的眼神望去,在御书房一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一座大殿,正是议政殿,御书房连着议政殿,正是大秦国主与君臣议事之地。
夏候回头看了眼落凡,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便不再言语。
议政殿内,玉柱上缠着蟠龙,金帘上绣着天女散花,御榻左手坐着位美貌宫装妇人,约摸三十来风,眉眼秀丽,顾盼间妩媚而不失度,极显温婉,略有些厚的双唇紧紧抿着,又添了丝坚毅之色,正是大秦受宠最重的贵妃夏静,夏候的妹妹。
在贵纪娘娘的右侧,榻中正位上坐着位男子,虽是满头白发,但体型丝豪不见衰老,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声音温和有力而不容质疑,偶尔说到那两个字时,音调便会像浮云袭山般猛地跳起,雷霆响彻殿宇。
在御榻之前的地面上,跪着十几位官员,他们深埋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惭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