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穆尔新修建的宫殿内。
只有他和滕伯达两人坐在里面。他坐在王位之上,滕伯达坐在下首案几后。
刚刚铁穆尔已经将大宋的两支军队动向告诉给滕伯达。
滕伯达闻言自饮自酌半晌,没有说话。
铁穆尔接连盯着他看了几眼,这时已是实在按捺不住,问道:“先生可有良策?”
滕伯达抬头看他,淡淡道:“那不知道皇上又有没有什么想法?”
铁穆尔脸色难看道:“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差宋国太远太远,先生你曾说过,我们要想拥有和宋国相抗衡的实力就必须西迁,在西方打造出偌大的帝国,然后和宋国分庭抗礼。我想……如今既然宋国来攻,咱们是不是应该带着人马往西边去了?待日后,再回来一雪前耻。”
“那皇上觉得现在会有人愿意跟我们离开吗?”滕伯达问道。
铁穆尔闻言哑舌,过数秒才道:“如今我们兵锋正盛,要是强行要求他们跟着我们离开,应该有很多人不敢抗命吧?”
“故土难离。”
滕伯达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跟着你去西方,生死难料。留在这,却未必会死,他们又没对宋国做过什么,甚至到时候宋军杀到,他们还可以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我敢肯定,这草原上的百姓、将士,你连百分之一都带不走。而且,你也没有时间将他们强行挟带起来,在这个时间里,宋军都已经杀到了。纵然强行把他们带往西方,以后你面临的也会是无休止的反叛。失人心者,失天下啊……强权控制,永远是难以长久的。”
“那先生说……该如何是好?”铁穆尔皱眉道。
他不论是大局观还是军事指挥能力、统治能力都很不错,但此时这样的局面,着实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没有想到宋国会这么快就出兵。这着实让他措手不及,之前的种种谋划此时也用不上。
滕伯达道:“此时和宋国开仗无疑是蚍蜉撼树,走肯定是要走的。既然要走,不如带那些最忠诚的将士离开。”
“那朕该如何做?请先生指教。”
“以退为进,先和宋军小股作战,引起宋军的怒火。如此,可将各部族牢牢绑在我们的战船上。那些部族可汗受你药物控制,根本没得选择。待宋军打算拿整个草原开刀之时,你可再放言,解除对他们的控制,另外再一力承担宋国的怒火。不过,前提是他们须得将部分将士交由你带走。最好,是那些在故土无牵无挂的将士。”
“这……纵是朕此时要求他们如此,他们也不敢不从啊。”铁穆尔疑惑道。
“不不。”
滕伯达摇头道:“虽然结果相同,但意义却很不同。以后,咱们还得回来,这里的民心不可失。你若就这样走,那便是舍弃了整个草原,让整个孛尔之斤氏蒙羞,以后草原各族都不会再以孛尔之斤氏为尊。而你担负着责任离开,那便是忍辱负重,是草原的英雄,是为了整个草原的安定而不得不率领少数军队离开故土的领袖。你想,待你日后在西方打下浩浩帝国,再回来,草原之人该如何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