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俏还要对李嘉根说什么,却被陈母一把拉住了,然后陈玉俏也注意到了李嘉根紧紧攥起的一双拳头,和颌下开始狰狞蠕动的那一道刀疤!
“好根!你也不要冲动!大男人有事儿处理事儿,不是光靠一双拳头办事的!一双拳头也办不成任何事儿!”陈金贵赶紧低沉地喝道。
两年多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李嘉根的小名。
他也注意到了李嘉根脸色的变化,这小子两年前可是提着刀找过包富贵的,还差点儿闯出塌天的祸事来,这时不是又热血冲头地想要去找包富贵拼命吧?
“没,叔放心,我现在没那么浑的。有事儿处理事儿。”李嘉根抬起头来勉强一笑道。
嗯,有事儿处理事儿,只要陈玉茭离开了包富贵,包富贵这事儿是一定要处理的!
这件事不处理,他一辈子心关难过!
他站了起来,对陈玉俏道:“你告诉你姐,她要真觉得过不下去就离嘛,她要离婚了,我也一辈子不再结婚了,陪她单着,这样行不行?”
说完这句话他就大步走出去了,留下老两口和陈玉俏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陪她单着是个啥意思?
过了一会儿,陈玉俏眨巴一下眼睛站起来要去洗澡,陈母一把拉住她:“玉俏,那小子那话是甚意思?”
“能是甚意思,我姐单着他也单着呗,不忿气和我姐复婚,也不想撇开我姐和其他女人结婚,就这么个意思!一辈子的冤孽!”陈玉俏说着去洗澡了。
老两口坐在沙发上互相看着发愣一会儿,陈金贵闷声说:“我看他也是瞎说,他现在还没个儿子,不再成个家能给他老子打得下交代?”
陈母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二闺女去熬一点儿稀粥,吃的饭全吐了,一晚上不吃伤胃。
陈金贵独自坐着发一会儿愣,忽然又想起李嘉根说他家二闺女和男朋友分手了的事儿,心上又堵上了一块儿,憋闷得慌,追进厨房又和老婆儿聊聊这事儿,最近千万不要再和二闺女呕气!
唉,人家都说有两个闺女是福气,可他家这两个闺女都不能让他们老两口省心……
……
李嘉根步走着回家,一路上酸甜苦辣咸的各种复杂感受搅和在了一起,一时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只觉得他的心里此时有太多的东西在翻滚着,冲撞着,让他有一股子想要在旷野中呼喊狂奔的冲动。
这股子冲动,一部分是因为陈玉茭目前艰难屈辱的处境,一部分也是因为他自己面对陈玉茭的痛苦无法伸手去相助的无奈的立场,还有一部分,却是对包富贵的无比的仇恨和强烈的冲动……
但很奇怪的是,唯独倒是没有他以前自我想象的看笑话的那种幸灾乐祸……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种和陈玉茭至今还根本无法割断的互相融入骨髓般的特殊的情感,终于是战胜了他的狭窄的心胸和长久以来的怨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