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末等减,是指书院的考试结果一般分为“佳、良、次、末”四等,而自浮屠书院创办以来,严秋泓是唯一一个“末等减”,换句话说,这破天荒的第五个等级可是为他一人创造出来的!
这自然是笑谈,但也仅限于他们三人之间说说闹闹,倘若有外人胆敢多提半字,严珏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护短。
严蘸月算是最寡言的一个,多余事从不参与,做事很有自己的规矩章法,课业虽然时好时坏,但从未有过出格之举。因为长相,一到书院便引起诸多瞩目,怕人当他轻浮,便有意克制,正是这样敦厚克敬的性情,平日才极少被人招惹。
一如此刻,听完严珏的嘲讽后,也不过是偷着笑了笑,并不敢主动发表什么“高见”。
“蘸月,你别光偷笑,你的文章写完了?”
严蘸月连忙正色,摇头道:“只写了一篇,实在是写不出了。”
严珏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寻机教训起他来:“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答应陪他下山胡闹?”
严蘸月只道:“就是因为写不出来,才想下山找找灵感,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来过山下了。”
估计严珏是顾忌他年假未能回家的遗憾,立马话峰一转:“这样说来也有道理,我也差一篇呢,正好,我们一同寻找灵感,看谁能够先找着!”
“不是吧!”严秋泓一脸鄙夷,“这也要比?你这位‘佳上加’未免也太拼命了!求你了,姑且给我们这些末等生留条活路吧!”
严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你呀,我真不知你何时才会懂事。”
“我父王也时常如此感叹,但我母亲说过,每个男儿都有开窍的一日,早迟而已。”严秋泓竟还有脸说。
严珏哀叹一声,摇头道:“只望你那时还是黑发。”
“哼!你看事情太过悲观,我懒与你多说。还是蘸月好,他就从来不与我费这些口舌。”说话间,严秋泓已经紧紧地挽住了严蘸月的臂膀,“一会你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带你去逛整片酆都城最大最好的四宝坊,你不是喜好画画吗,里头颜料应有尽有,你若有看上的,只管交与柜台,我一并结帐。”
严蘸月轻声一笑,赧然道:“你放心,我自己带足了钱两。”
“哎,与我客气这些可就生分了。你若真过意不去,回头赠我两幅宝画不就行了。”
严蘸月只怕把他搅烦了,反倒不好收场,便假意地点了点头,并没当面拒绝。
后来当严秋泓顾自走在前头时,严珏才低声与严蘸月说道:“他绝不是看不起你,是少根筋,不要多想。”
严蘸月点点头,“这我岂会不知?”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