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在口中的核桃仁,甘甜中带着些许涩味。裴衡止默了默,待祭天歌舞的鼓点戛然而止,方才低道,“你只需信我便好。”
他说的没头没尾,冯小小心下越发有了更多猜测。难不成爹的案子竟是与阮姑姑有关?
她垂着脑袋规规矩矩跟在裴衡止身后,脑海里的思绪犹如水流自高处落下,汹涌而来。
要是阮姑姑当真与他们冯家有关系,那爹的案子便是......
冯小小骇住,她紧紧攥住衣袖,连气息都慢了一瞬。这想法着实太过惊世骇俗。
虽说依照前因后果,这想法不是没有可能。但以爹的性子,又怎么会大胆到与阮姑姑暗度陈仓,尤其按照刚刚云澄所说,阮姑姑似乎也极为心仪陛下。
冯小小忖了又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偏这会她知晓的太少,要是能再问清楚些就好了。
趁着其他王公贵族与裴衡止闲聊之时,冯小小用余光瞅了瞅周围,也不知云澄去了何处,明明这会离裴衡止所说的诗会还有段时间。
她才往旁边挪了一步,身前站着寒暄的郎君却好似背后有眼,他微微侧脸,睨了眼心事重重的小兔子,面上温和之意不减,“如此,玉璋便先提前贺过陆兄。”
陆济拱手还礼,“多谢。”
自打他亲眼瞧见裴衡止跟这小厮的密事,陆济藏在心中多年的妒忌总算平息。
世人皆俗。
就算是京都中最为勇猛的裴衡止,最得女子爱慕的俊逸郎君,终也有了软肋。
如今就是三公主再放不下,他也不用担心裴衡止会背叛自小的情谊。
可这事到底上不了台面,更何况太后与陛下并非血缘母子,现在又直指中宫之位,只怕陛下龙颜不悦,定要敲打一番。
西岭沈氏动不得,但裴衡止就在京都,虽有爵位在身,实际却无实权。
陆济越想越忧心,现在的裴衡止就如同站在了悬崖边上,这两方博弈,不论输赢,他都得不了好。
“玉璋,借一步说话。”陆济淡淡看了眼那垂着脑袋的小厮,示意裴衡止走远一些,“虽说现下的京都,总有些世家子弟有别致的兴趣,但玩物就是玩物,动不得真心。”
“这几日与你年纪相仿的世家公子该赐婚的都已经得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倒是你还单着。”陆济也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出了主意道,“我知你有一腔抱负,但诸如你我这样的人家,若想安稳,只能逍遥。如今陛下广招天下布衣学子,为得便是——”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驸马虽不再出任仕途,却是表明忠心的绝佳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