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公网>玄幻>嘉靖皇朝 > 第24章-怼勋贵
    郑芝龙既是怀揣着主意来的,那么对南京方面原本的出师计划没有太大影响。  六月底,弘光朝廷任史可法为督师,会集左梦庚、袁时中、刘良佐、刘肇基、张天禄诸军共五万四千兵马渡江北伐,留刘孔炤、史德威等率领南京江防部队继续守护南京,另分方国安一支军队转进浙江。郑芝龙则重新鼓帆启程,部将施福、梁立、黄廷、成升、洪习山等分批次陆续率船队沿江入海。  南京有钱谦益坐镇,与江西总督袁继咸均对史可法军队的后勤负责,且其时新任凤阳总督瞿式耜走马上任大半个月了,他是钱谦益的心腹,有他策应,史可法军队一路畅行无阻,十分顺利。七月上旬抵达淮安、徐州交界,进驻吕梁山以东的邳州,距离山东仅仅咫尺之遥。  淮扬巡抚路振飞向史可法、左梦庚等述说了山东当前局势。  早在五月,清都察院参政祖可法、张存仁就曾向多尔衮建言:“山东乃粮运之道,山西乃商贾之途,急宜招抚。若二省兵民归我版图,则财赋有出,国用不匮矣。”多尔衮纳其言,先以明降臣方大猷为监军副使招抚山东,后又使明降臣王鳌永以户部、工部的名义前往山东收拾地方,更派固山额真巴哈纳、石廷柱以及平西王吴三桂等发兵作为后盾。  山东地面,自大顺军败出北京,原藩封山东的鲁王、德王等大明宗室或为顺军所杀或早已奔跑,各方势力风起云涌。嘉祥县满家洞的宫文彩、傅家楼的马应试都是趁势而起拥众万余的新兴大土寇,青州守备李士元、莱芜县德王府指挥毕维地、德平县参将高捷、武邑🁁县游击袁灿然等等明朝旧臣亦大多与当地生员、乡绅联手肃清大顺官员占据城池。  清军进军山东,占领了北部德州、乐陵县等地后,清廷感到山西局势变化太快,更需兵力补充,故而决定将巴哈纳等军队转调山西。山东方面只让王鳌永、方大猷征召了数千散兵游勇稳定局面,虽说后续又委任了柯永盛为胶镇总兵负责扫平胶东,但仅凭王、方、柯三部,清军在山东的势力显然不牢固。且清军用摄政王多尔衮的名义在山东遍传檄文,收效并不理想。尤其是多尔衮强制军民剃发的政策,更激起怨声无数。山东各地继反顺之后开始大肆反清,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形势极为复杂。  “鞑子在五月间强令我汉家子弟剃发易服,引得天怒人怨。山东百姓盼我王师若盼时雨,我天兵一至,必得群起响应。”路振飞袒袖说道。他说百姓盼望左梦庚的军队,但其实左梦庚军队到来,最欣慰的是他。要不是顾及着形象,他真想声泪俱下将这段时间自己顶着山东、淮扬一带的骚乱苦苦支撑的经历一一道来。  “听闻去年闯贼曾派遣伪官吕弼周来代路大人?”史可法端坐问道。  “正是,那吕弼周本为河南提学副使,有才而无节操,屈膝为闯贼效力。不止他,同来的尚有进士武愫,受闯贼任命为防御使招抚徐、沛,都给本官击败斩杀了。”路振飞颇有军政才能,在任时间虽不长,但已练得两淮团练劲卒两三万,全因有他镇守淮扬作为屏障,南直隶等地才不致大乱。  “路大人既有精兵,可遣之随军向北。”史可法认真道。虽然他自己知道受到了排挤,而且在军队中没有实

    权,但事关恢复大明的国事,他一样尽心尽力,没有半分惰怠。  “正有此意,本官即刻拣选壮勇万人,以犬子统率,听从督师调遣。”路振飞点点头,手指点向坐在下首的一个年轻人,“犬子路泽农,通晓文墨、弓马娴熟,淮扬局面能维持至今,他出力甚多。”  路泽农听到,连忙起身向史可法行礼道:“路泽农见过督师。”  史可法瞧他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沉稳,心中喜欢,点头赞道:“虎父无犬子。淮扬有路大人、凤阳有瞿大人,如两扇门扉,紧锁我南京门户。”  路振飞这时又道:“当前督师向北,有这几股势力不得不备。这首要的便是现驻兵徐州丰、沛地带的东平侯刘泽清......”  左梦庚闻言,疑惑道:“刘泽清不是接受了朝廷封赏,那是自己人,修书一封让他赶紧来投便是,防备他什么?”  路振飞回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刘泽清是个无赖破落户,光占便宜不处力。早前先帝封他为伯要他勤王,他就敢百般推脱,而今圣上不念旧过,加封他爵位,可他是寡恩少义的人,哪里会念着朝廷的好,依旧拥兵自固。徐州,都快成他刘家天下了。”  刘良佐不满道:“这厮去哪里不好,非要盘踞徐州,忒不给我脸面,岂有此理。”他先为徐宿总兵,徐州在他的镇守范围内。刘泽清趁他奉命南下之际窃占了徐州,他纵然已不再是总兵,但刘泽清占地在前、他受封侯爵在后,自还是有种被鸠占鹊巢的不快。  “这刘泽清兵马不少,在徐州作威作福,名为侯爷、实为官贼。”路泽农不客气道,“要不是父亲大人屡屡劝阻,我这边早派兵打过去了。”  路振飞道:“刘泽清到底是敕封侯爵,如何处置,轮不到你我裁断。”  史可法颔首道:“刘泽清有过在先,却不思悔改。朝廷宽大为主,先礼后兵,可差人去他那里晓谕一番,若他还执迷不悟,那么......”说这话,就将目光转向左梦庚。  左梦庚拍拍胸脯道:“包在本侯爷身上!”  路振飞拱手道:“刘泽清实为我两👥🊽淮痼疾,能将他化开,本官这里先向督师、侯爷道谢!”转而继续道,“除了刘泽清,就近宿迁尚有贼将董学礼流窜,亦有三四千众。”  李自成进军北京的同时派遣了包括董学礼在内的多支军队攻略山东、淮北等地,但董学礼对上路振飞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越打越势蹙。  “这个董学礼原是我大明宁夏后卫花马池副将,贪生怕死降了闯贼的。与我倒有些旧情,几位大人若看得上他,我愿意代劳招降。”刘良佐这时说道。  路振飞道:“董学礼兵虽不多,但具为陕北老兵,颇为耐战,本官重兵围剿几次,都没能将他打垮,且看他最近行踪,似有向西突围去会合闯贼主力的意思。要是放他走,沿途州县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要是铁了心将他剿灭,只怕延误大军的进程。”  史可法想了想道:“既是我大明旧将,未必不能给他个洗心革面的机会。”说罢,看了看左梦庚。  左梦庚亦道:“然也。他投过来,我大明多三千兵,闯贼就少三千兵。一来一去,我军凭空就有了六千兵马的优势,当然是招降为好。”  路振飞答应一声,往下说道:“除了刘、

    董这两厮,曹、濮等地有宫文彩、马应试、李文盛、杨鸿升等土寇起事,挡在面前。他们人马不少,但战力差些。”  左梦庚拍拍手不耐烦道:“似这等宵小,无甚多说。传令过去,降者改编,不降者即刻发兵过去踏破城寨便了。”  路振飞不晓得史可法的实际地位,对左梦庚的强势态度有些惊讶,史可法轻咳两声及时道:“本官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办便了。”才算将路振飞的困惑暂时化去。  “山东其余各州各县,皆不足道,唯可虑者,乃是占有山东北、东地带的鞑子。”路振飞脸色一凝,“鞑子入关,声称为我大明吊民伐罪来了,可行剃发易服之举,显然是想将我大明故土变成那批发左衽的蛮夷之地。”  “这......”史可法显然对清国颇怀🄿🃐顾虑,欲言又止。  左梦庚则不屑道:“不就是鞑子,敢有异心,我军何惧之有?路大人,你方才说了鞑子在山东的兵力不多,我这里好几万,难道怕他不成?”又道,“几路北伐,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能先到北京!”  山西汾州,黄芦岭关。  几声炮响,韩衮与周遇吉各引前骑飞驰关前,从坍塌的关城缺口杀入。过不多时,坐镇后方的侯大贵便接到了前军攻取关城了消息。  “关城里头闯贼不多,多为附近临时拼凑的卫所旗兵,闯贼伪官一死,立时就散了。”张先壁迎着侯大贵穿过尚自有土石簌簌扑落的关城缺口,“走此关翻过狐岐山便属太原府西境之永宁州。再折向西北,经葭州剋狐寨,可直趋榆林卫。”  “闯贼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侯大贵问道。  身后跟着的杨招凤答道:“闯贼就是想有动静,也是来不及了。”  上个月底,侯大贵与广文禄两军联手攻破卫辉府,顺将刘汝魁自刎身亡。因双方就接下来的战略意向谈不拢,侯大贵旋即带兵离开了卫辉府,沿着白鹿山东麓转向北,先开赴闯贼兵力单薄的彰德府,作出即将攻击北直隶大名、顺德等地的假象,接着调转矛头,西跨林虑山,攻入潞安府。..  留守潞安府的大顺平南伯刘忠显然得知了卫辉府已经失陷,在潞安府境内各处都布下了完备的防御。侯大贵连续攻击了壶关、长子等地,都没有战果。纵然如此,侯大贵却发现刘忠只是一味采取守势,全无半点反击的心思,甚至没有突围的意向。遂从这里判断出,一心固守的刘忠必然是想等待援兵的到来。换言之,太原的闯贼主力很可能做出了反应。  侯大贵用韩衮等马军在潞安府流动作战,自率步兵提前向南撤入泽州,同时通过哨探、商旅及顺军俘虏等渠道打听顺军主力的动向,并很快了解到,太原府的顺军正朝着辽州、沁州方向集结。这便说明,其众后续必然将往晋东南。  策略奏效,🉎🆎🎝侯大贵立刻按计划将兵马陆续撤出潞安府,抛却辎重,马军在前、步军在后,星夜兼程,重新越过乌岭山回到绛州。果不其然,挂甲庄的袁宗第万人已然不见了踪影,侯大贵大喜过望,即刻全力北上,沿途州县若无滋扰全都绕行。短短数日,便从冷泉口出平阳🍭🋔府,进入汾州。  看得出,顺军自从在北直隶连受重创,对兵力部署非常谨慎,非迫不得已绝不盲目分散兵力。李自成要驰援晋东南,平阳府、汾州、太原府一带几乎所有顺军都奉命前去集结。这倒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前局势不稳,地盘转换无常,只有保留了有生力量,才能将政权支撑下去。  据悉,顺军留在晋北的部队仅剩下驻防忻州的李过两万人,天遥路远,对侯大贵军难起阻力。侯大贵在介休县停留了两日,补给军需,随后绕过汾州,攻克金锁关,中途听说黄芦岭关没什么闯贼,便再接再厉,赶在日暮前抵达关前,一鼓拿下。  “还好主公只给了我万人,要是人再多,这千里转进的事,可行不通。”侯大贵早先埋怨自己人少,如今顺风顺水,又庆幸起自己人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手里有什么筹码,就用什么筹码,只求挣得多便是。”穆公淳的奇计基本实现,心里大石落地,这几日更添精神。  “也不知道榆林卫那边情况如何了,这些日子,貌似没遇到从那边逃难的流民,难道榆林卫的战事有分晓了?”侯大贵用手支着脑袋道。  “明日开拔,可让韩统制先走,提前搜罗消息,以免届时调整不及,自陷困境。”  “嗯,原该如此。”侯大贵答应道。  但他没有想到,留在黄芦岭关过宿的当夜,榆林卫的战况就火速送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