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蓁声音发抖地问顾易秋,他是不是想造反。
顾家世代忠烈,向来都以皇帝的话唯命是从,必要时,以朝廷大局为重,但就没有出现过像顾易秋这样叛经离道的人。
“哥哥,你疯了不成?”
她张了张嘴,只能帮他找到这个理由。
顾易秋却根本没在意她脸上的错愕和惊慌,只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她,道:“父亲他遵循守拙,却遭人弹劾被屡屡猜忌,如今只能致仕自保,我也被强留在京中,倘若再不反抗,我们的下场会当如何?”
顾蓁蓁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处境,可你现在说的事情……父亲他知道吗?”
顾易秋将她的迟疑看在眼底,扬起眉轻笑了下,“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是所有人眼中的忠臣良将,岂会放任我去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你明知是大逆不道……”
顾易秋漫不经心地打断她的话,“蓁蓁,我们顾家向来忠于皇室,然而也只是忠于皇室,至于那个位置换谁来做,没什么区别。”
顾蓁蓁见他这副言语清晰却又似疯狂的样子,心里的想法实在难以言说,这时候她只想动手将顾易秋撵出去。
“你真的是要反了!”
她满心恼怒,他怎么就胆子这么大,连这种忤逆犯上的事情都敢想。
顾易秋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仍继续说了下去,“蓁蓁你以为,你的夫君容毅就没有这样的野心?”
每个人都有野心,顾易秋的野心是不甘屈居人下。
容毅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背靠着南郡侯府这颗大树,那些旁人所梦寐以求的地位权势,他伸伸手就能碰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想法?
顾蓁蓁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想起婚后两人第一次进宫时,容毅曾轻飘飘地对她说了一句“太子做不长了”。
那时他虽未明确表露出什么,可谁知道他被压迫多年,到底有没有对储君之位取而代之的想法。
顾蓁蓁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浅抿一口,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慌乱,出口的话却比顾易秋要更加清醒,“……可即便这样,就算哥哥你和容毅为了各自的利益连起手来,现在皇后中宫地位稳固,只要太子并无大错,便永不会被废黜。”
“事在人为。”顾易秋驳回她的话,“蓁蓁你忘了刚才我说过什么了,陛下如今已经开始厌弃太子,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顾家向来忠于皇室,忠于明主,但家规祖训上可曾未规定过忠于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