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盾兵在前,枪兵在后,弓箭手抛射”各个阵内的千总声嘶力竭的喊道,弓箭手向着前方空地射出了一轮箭,箭矢密密麻麻的射在刀盾手前方约一百五十步内。
“弓手再射,放低一些”又是一轮箭矢射出,这次射程大约在一百步左右,这次的力道稍微足一些,箭矢射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刀盾兵并排靠紧,头低下,长枪手上前突刺”前排的刀盾兵听到后个个都低下了头,把盾牌相互靠紧,长枪手从盾牌上方突刺出去。
“杀,杀杀”余有田鼓劲的喊道,连刺收了十余枪,听到后面传来停止的声音后,余有田枪稍驻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稍做休息,余有田向着身后望去,刚刚转过头,后面就传来呵斥声“不准向后看,看什么呢”余有田听到这是自己什长的声音,吓的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回头张望。
孟浚又指挥了两镇士兵做了几个简单的调动,如正面前进,两翼包抄,士兵前进还能算是马马虎虎,在传达两翼向后退五十步时两阵几乎是乱作一团,站在坡上看的林士奇那是青筋暴起,恨不得拿着马鞭一个个的抽过去,看到这样场景孟浚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退后都是战场大忌,这还是演练,对面没有真实的敌人,要是在这个时候敌方骑兵冲锋过来,两翼那必将是全线溃逃,两翼一逃,中阵那也神仙难救。
那些临战做些骚操作比如中路退后两翼包抄,想着包饺子的,那大概率是在幻想,战场之上,己方士兵其实不知道战场局势,他们只能看见周围的人,前进的鼓声说明前方还在打,一旦传令后退,士兵就会想着是不是输了,要跑了,这时候只要有人吼一嗓子败了,说不定直接就溃散了。
就算是简单的指挥命令,士卒很明显的生疏,相互之间的配合不够,如刀盾兵太靠前,枪兵没跟上,有的阵则是后排枪兵挤得太靠前,和刀盾兵挤在一团,前进的阵列也是参差不齐,众将看的是脸都黑了,孟浚倒是没觉得太大问题,毕竟是第一次军阵演习,自己也没奢望真的完美无缺。
“自古南兵不胜北兵,我朝南方出强兵不过戚家军,白杆军,而北方强盛之军不绝于史,苏州一直都是江南繁盛之地,此地招募之军士更是无法和江北之兵可比,都督,以两镇新建之军怕是无法和八旗精锐对阵沙场”林士奇看着下方士卒,有些沙哑的对孟浚道。
“事在人为,东虏凶悍,只是人丁稀少,逢战绿营为先锋,对阵之敌将溃之时方才铁骑突出,我们对阵之敌大部都是绿营兵,这些都是原来明军投降东虏整编而成,这些兵不见的多强,我练兵首重阵列,堂堂正正之众,以厚饷,严军法,多加训练,结硬寨,打呆战,我们骑兵稀少步军众多,在江南水网密布之地八旗骑兵不能像在北方一样肆意切断粮道,在南方水师为先,组建水师刻不容缓”
“水师?苏州也不靠江,上哪建水师去”林士奇有些疑惑道。
孟浚看着远方缓缓的说道“松江府”说完林士奇没有接过话茬,两人接着看不远处的军演。
孟浚其实自己也知道在苏州富庶之地招募的士卒不够好,就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里也是说要招募穷困之民,而不要富庶之地的士兵,戚继光选兵不用城市游滑之人,奸巧之人,神色不定,不惧官府藐然无忌者不用。只用乡野老实之人,黑大粗壮,能耐辛苦,手面皮肉坚实,有土作之色,此为纪效新书开篇束伍篇。
但是孟浚和戚继光有所不同,戚继光受到张居正的鼎力支持,他可以在江南各地挑选士兵,整个大明朝都是他的后方,孟浚则根本没有这个条件,自己侥幸偷袭拿下苏州,只能以苏州之民组建军队,因地制宜罢了。
“这么多箭得捡到什么时候,这箭头都钝了,累死我了”余有田嘴巴小声嘟囔道,“余哥,你说啥嘞”旁边的小常有些听不清楚,凑了过来问道。
“没说什么,赶紧捡,捡完回营去,热死了这天气”余有田说完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摇摇头擦了一把汗,这军饷拿的,果然什么时候拿钱都得干活,自己就是劳碌命,不过凭啥三伍的不用捡,我就得在这捡在箭头,余有田有些郁闷的想着。
午后辅兵在郊外靠河之处安营扎寨,辅兵们提着水桶在河边装水,伐木,挖壕沟,把营地周边挖出一圈一丈二尺宽的大沟,只留下数个通道,同时在大营处立起栅栏,孟浚看着辅兵忙忙碌碌的身影想到,如果大军出动,扎营之地没有木材可供大军安营之用,那自己就得以车阵围成一圈,再辅以壕沟,想到此,孟浚立刻从怀里拿出笔记,把这事记了下去,待回城之后立刻让人制作车厢。
就在两镇士卒安扎营寨之时,躲在附近山林的两个探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远处的孟军,其中一人有些疑惑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像练兵,你眼神好看清楚这些兵有没有盔甲”
“看着应该没有甲”这个探子听到后又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半响又确定的说道“没有肯定没甲,有甲走不了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