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厂长不安地问:“这事儿……有多严重?”
“能立案了,你说多严重?”方晟没好气道。
随即又叫来周财总,仍是上面几个问题,但周财总明显目光闪烁,态度暧昧,回答含糊其辞,甚至也说不知道钱到底退了没有,方晟懒得跟他多说,挥手让他离开。
第二天早上银行刚开门,楚中林妻子就拿着存折到柜台补登折,打印后一看,顿时瘫倒在地:
那笔钱果然没汇成,原路退回,已在存折上放了十多天!
消息传到三滩镇,楚中林欲哭无泪,赶紧让妻子坐车把钱送过来。朱正阳仔细研究段厂长和周财总的证词,道:
“即使纪委调查,起码能证明中林没有当面收钱,而且尽管退汇,曾有过退钱行为。另一方面,镇里优惠政策出台是在段厂长送现金前,不存在利益交换。”
方晟道:“纪委办案可不是这么看,第一,他们会认为中林故意回避,让妻子在家收钱;第二退钱也是做的戏,汇款时故意输错账号,实际上将钱一直放在存折上,等风声过去再归为己有;第三,出台优惠期间,中林有可能作出某种暗示,段厂长是心领神会。”
楚中林惊恐地说:“方镇长,你不会……不会也这么想吧?”
朱正阳皱眉道:“这不是模仿纪委的思路吗?瞧你紧张得。”
上午楚中林妻子带来现金,朱正阳陪他俩到钢构厂退钱,方晟在办公室转了十多圈,抽掉半包香烟。
中午朱正阳单独找他,惭愧地说:“中林是我的朋友,麻烦等于我带的,连同上次,确实让你很为难。刚才我想了想,这事尽可能帮,但不能勉强,以免连累你。县里盯你的眼睛很多,弄不好把你搭进去可就赔大了。”
“本来就冲着我,当然整个过程中林处理得也有问题,”方晟平静地说,“韩书记说得不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会不会侯明做的手脚?我叫几个人弄他!”
“以后再说,先解决当前问题……”
方晟又转了几圈——朱正阳凭经验知道,他只有遇到难题才转圈,终于停下道:“把中林叫来,我要摊牌。”
楚中林惴惴不安进来,从昨天到今天中午,整个人象衰老了十岁,精气神都没了,哪有两天前意气风生的模样?
“两条路让你选,第一条路,我如实上报目前调查结果,听候组织处理,不过就我们仨在,我可以透个底,韩书记会看在我的面子保你,估计纪委方面打个招呼,最终背个处分就能结束,不过政治生涯到此结束,今后我也帮不了你。”
楚中林脸色灰暗,颓废而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