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坐下说话吗?”方晟不待中年男人应允便大模大样来到客厅中间唯一一把椅子坐下,掏出香烟扔了一圈,问道,“这位贵姓?”
“我姓阮,”中年男子道,“我外甥女姓牛,她老公姓周,其他人就算了。”
“阮先生,现在我理解的意思是周先生想当公务员,可这大清早的通知我送十万块钱又是几个意思?”
“很简单,公务员的事必须弄成,不然这事儿不可能了结;钱是给外甥女的,出了这档子事,她在银星也干不下去了,赶紧凑几个钱自己开间店,这叫补偿金,一码归一码,明白吗?”
周先生怒吼道:“不止十万!”
“对对对,我倒被你说糊涂了,”阮先生急忙补充,“补偿金至少八十万,是我外甥女的青春损失费;公务员名额是他刚开始就答应好的,必须要做成。你不是局长吗,这事儿恐怕得由你出面。”
“副局长。”
“我才不管正副,反正要让他当公务员。”
“或事业编制。”于道明冷不丁插了一句,面有忧色给方晟使了个眼色。
方晟立即悟出这帮人平时不看省台新闻的,因此不知道这个频繁在大会小会露面的人是大领导,倘若进入机关工作,不出一个月便会发现于道明的真实身份,到时麻烦就大了。
这也是于道明刚开始头脑发热许下承诺,之后却一再推诿的原因。
方晟略作思忖,道:“周先生是什么文凭?”
“高中,”年轻男子气呼呼道,“文凭低你也得想办法!”
“方法当然有,我是局长嘛,”方晟笑道,“不过你想啊,现在机关里的年轻人起码本科,研究生、博士一大把,你能力再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提拔,只能原地踏步混到退休。”
“那有什么关系?公务员收入稳定,我愿意。”周先生道。
听到这里方晟已确定周先生早就知道老婆与于道明有私情,但冲着外块和公务员名额才忍下一口气。
“让我算一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进机关月工资是多少……”方晟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唔,六千四左右。”
“这么少啊?”阮先生和周先生掩饰不住失望说,“奖金应该不少吧?”
“机关不是企业,哪有奖金?”方晟笑道,“人家都说清水衙门嘛,收礼收贿的只是个别单位个别领导。”